和温伏一样,嘴角略微红肿。
只是一点很细微的变化。费薄林皱着眉头盯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难以分辨这是不是错觉。
下午放周末回家,费薄林独自去菜市场逛了一圈。
晚饭时温伏对着一桌子苦瓜汤、苦瓜炒蛋和苦瓜酿肉陷入了沉默。
费薄林淡淡地睨着他说:“对。”
温伏:?
费薄林:“脸再拉长点,桌上就有四道苦瓜了。”
温伏:“……”
费薄林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苦瓜和蛋:“最近上火,吃清淡点。”
温伏不明就里:“没上火啊。”
费薄林解释:“咱们俩嘴都肿了,还没上火?”
温伏二度陷入沉默。
不过好在他吃饭不挑,有好的就吃好的,没好的就什么都能吃,苦瓜虽然苦,但有肉有蛋,温伏随口吃了冒尖的两碗饭,接着趁费薄林洗碗的时候跑下楼,准备到小卖部拿盒菊乐解解苦。
刚跑进小卖部门口那条短短的小道时温伏对着门前的石阶停了下来,他神色复杂地单方面跟这两级静默的阶梯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轻轻往楼梯上踹一脚,又重重地踩上去拿钥匙开门。
进了店温伏熟练地从货架拿下一盒粉色菊乐放进冰柜里,又一个人懒洋洋趴在柜台上举着手机看动漫。
家里费薄林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看一圈客厅没见着人,便朝阳台喊:“妹妹?”
没人应声儿。
他早有预料地掏出手机,听筒里刚“嘟”一下,温伏就接起来:“薄哥?”
费薄林:“拿了饮料就回来,别在冰柜冰太久,语文模拟卷还没做完。”
温伏心不在焉:“哦。”
费薄林:“不要拖延时间。”
三分钟后,楼道里传来温伏上楼的脚步声。
家里大门为了通风和凉快一直开着,费薄林听到温伏上六楼了,就把果盘端到卧室的书桌上,头也不回地说:“进来把最后一道文言文阅读做了,今晚再抽查一次古诗词默写。”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费薄林还想给温伏稳固稳固语文成绩。
在这之前温伏被他盯着魔鬼训练了一年多,直到全市的三次统考时,温伏语文水平基本稳定在一百一以上——再高就高不了了,温伏的语法选择题和作文始终没办法提分,每次作文成绩都在四十分上下横跳,有时还只能得三十几,这样的分数跟他的语文成绩简直完全不匹配。
别的科目总分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有时温伏能赶超费薄林几分,有时费薄林能比温伏多考几分,可光语文一科费薄林有时就能甩开温伏二十多分,眼下费薄林平均水准在六百九到七百出头,可温伏差不多就稳定在六百七了。
虽说有这个差距,但俩人以后要是报一个学校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费薄林希望温伏多考一点分,说不定他们还能读同一个专业。
其实不读一个专业也没什么,可他希望在大学每天能看到温伏的时间多一点。
温伏不喜欢语文,可他隐约能感觉到费薄林紧盯他这一科成绩的目的,所以每次费薄林给他安排任务时他从不反抗,给多少做多少,安分听话。
但磨磨蹭蹭。
——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温伏就爱磨蹭。
一边是费薄林的期望,一边是自己的本性,温伏在满足费薄林期望的同时坚守着自己的本性。
他磨磨蹭蹭地回家,磨磨蹭蹭地拿笔,磨磨蹭蹭地做题,再磨磨蹭蹭地完成一张语文试卷。
写两个字吃一块苹果,看一行题干再喝一口菊乐,费薄林在他拖拖拉拉吃完苹果和牛奶后又要去上厕所时把他拽回来按在桌子上:“写完再去。”
温伏说:“薄哥我尿急。”
费薄林无动于衷,眼都不抬一下:“你尿急不急我清楚。”
温伏:“……”
好吧。
确实不急。
他就是想出去晃一圈。
温伏安安稳稳地在房间做完剩下的语文模拟卷,费薄林放他去卫生间,自己拿着温伏的卷子估分。
今晚温伏虽然拖拉,不过发挥竟然还不错,这一套模拟卷是学校纯粹按照地方卷的难度标准出的,照温伏语文四十分的过往水准,总分也能上一百二。
房间里只开了桌上一盏黄夜灯,温伏做题时费薄林就靠在床头听英语听力,这会儿温伏回来了,发现费薄林还坐在床头,只凭借台灯下那点微弱的光晕给他批改试卷。
他把台灯移过去,移到离费薄林最近的地方,费薄林微微蹙紧的眼角便放松了。
温伏交叠双手趴在桌上,偏头看着费薄林。
一年半过去,费薄林比他们初见时高了也瘦了,脸庞的轮廓愈发立体瘦削,五官出落出来,鼻梁挺拔眉目深邃,从好看的哥哥变成了好看的大人。
温伏也想快点变成费薄林的样子,他对着费薄林的脸出神,清晰地感受到明明自己也只比费薄林小一岁,可他似乎和费薄林的成熟之间隔着一面无形的墙,光靠年岁的增长翻不过去,那墙是什么,他不明白。
“做得不错。”费薄林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