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茎,泡得发烂发臭,依然让它饮鸩止渴。
直到那一天,唐郁忽然毅然决然地收回了对它的全部情感——
从高楼一跃而下。
所有从天空坠下的雨丝在这一刻都开始倒流,重新倒灌回了蔚蓝的天空。
于是那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它在永恒的阳光下彻底枯死。
……
在最初,在小唐郁告诉它,他的父母死了的时候,它并没有明白死亡对于人类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像它无法理解眼泪最初的含义。
因为诡异不会死亡,诡异只会沉睡,等待着被唤醒的一天。
但沉睡并不意味着毫无意识。
就像人在睡眠中会做梦,梦里有喜怒哀乐一般,诡异在沉睡中也会感知到痛苦与饥饿。
曾经饥饿是贯穿它沉睡的永恒主题,而这一次,饥饿仍旧存在,却被巨大而空洞的痛苦覆盖。
人类饿极了胃会疼痛,诡异或许也是如此。
那颗长出心的位置,日复一日地感知到痛苦。
于是这一刻,诡异不会死亡,只会沉睡,由幸运变成了诅咒。
它终于理解了死亡对人类意味着什么——
在唐郁跳下的那一刻。
灿烂明媚的阳光照亮了这一切,太过明亮,太过刺眼,于是它吞下了太阳,躺在了永恒的黑暗中。
它本将一直长眠于黑暗,饱受痛苦折磨。
直到一滴泪坠下。
在黑暗一小时过后的第一个月零三天九小时十五分零八秒。
那天是唐郁的生日。
唐郁坐在空荡荡的家中,拆开独自买来的老式
() 生日蛋糕,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会唱歌的莲花蜡烛,屋里播放着生日快乐歌。
唐郁坐在桌前,双手合十,低下头,闭着眼,它不知道唐郁许下了什么愿望,只知道唐郁抬起眼吹灭蜡烛的那一刻,一滴泪从蓝眸落下,坠入到了黑暗中。
蜡烛熄灭的袅袅烟雾缭绕在唐郁身旁,让这样的唐郁看不分明。
它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胸腔里被它吞下、不断燃烧折磨着它的太阳,突然被那滴泪浇灭了一点火焰。
而后是第二滴落了下来。
在黑暗一小时过后的第四个月零七天三小时六分五十四秒。
那天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
唐郁骑着共享单车去水族馆,他在水族馆里看了一天的海豚。
有一只海豚游到了唐郁的面前,唐郁伸出手,隔着玻璃无法触碰到那只可爱的海豚。
在很久以前,唐郁还是小唐郁的时候,它会陪着小唐郁一起来到水族馆。
那里有一只海豚喜欢人类幼崽。
总是会游到小唐郁面前,而后突然张大嘴吓一下小唐郁。
和其他被吓得嗷嗷大哭的小朋友不同,小唐郁永远是笑着的。
它看着他去了这么多次,总是能看到他的笑容。
除了这一次。
玻璃上倒映出了唐郁的笑脸。
他唇角勾起,蓝眸里的潮湿分不清是波光还是水光。
那滴泪坠入了封闭式的水族馆内,荡漾开了一圈圈涟漪,落在了它的心口。
第三滴泪是在除夕夜。
屋内放着喜庆的电视节目、窗外的天空上绽放着美丽的烟花。
唐郁很难得穿了一件红色毛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电视上播放着很难看的小品,唐郁没有玩手机,没有走神,他静静地看完了这场小品,是一位难得捧场的观众。
那天唐郁一个人布置了家内外,一个人做了丰盛的饭菜、一个人打扫完了卫生,在晚上十一点前准时入睡,最后在烟花炮竹声较小的后半夜中,在一个翻身时忽然落了泪。
那是一滴睡梦中流下来的泪。
烟花在窗外绽放,唐郁的泪珠穿过黑暗滴落在它的心口,在它的心上放了一朵小小的烟花。
三月的惊蛰,草木复苏,万物生长,唐郁终于不再流泪了。
他一个人走在生机盎然的春天,鸟雀在枝头歌唱、小溪在山涧流淌,唐郁背着登山包,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他在五点的时候爬上了山顶,坐在山巅的石头上,看了一场日出。
四月的谷雨,唐郁披了一身透明雨衣,回了一趟双喜村。
双喜村在搞农家乐,结果住进来的客人里出现了诡异。
唐郁解决了那个诡异,又帮一个老婆婆插了田地里秧苗,那位老婆婆夸唐郁的身体强健有力,唐郁笑了起来,脸颊上蹭了一点泥土,像是一只漂亮的三花猫。
五月二十号这一天,唐郁的抽
屉里照例堆满了礼物、鲜花和情书。
唐郁没有像往常那样将这些东西丢进垃圾桶,而是把这些物件装进了后备箱,他将车开到了商场附近,像模像样地开始摆摊。
一晚上有二十一对小情侣走到了唐郁的摊前,其中有十对小情侣买了东西,三对情侣看来看去但什么都不买,还有一对情侣非要在唐郁的摊前亲嘴。
六月初的傍晚,唐郁坐在鬼公交上巡逻着这座城市,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堆车辆停了下来,看情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