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琼岔了气,手一抖,酒水倾洒,后撤开咳了起来。
公仪孟月接下他手中酒盏,轻抚着他胸口,柔声关切:“王爷怎么喝得这样急?”
云琼胸前尽是酒水,狼狈地推开她的手,不敢直视她,“礼成了,本王……去看蜘蛛了。”
言毕,头也不回,急匆匆走出了喜房,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公仪孟月捻着指尖残留的酒水,嘴角弯起,隔了会儿,气定神闲地喊侍女嬷嬷进来伺候。
这一夜,独守新房的新娘子睡得安稳踏实,对着一窝小蜘蛛的云琼心乱如麻,脑子里全是那只毒蝎。
毒蝎的尾针没刺入公仪孟月的眼瞳,反倒刺到了他心口。
新婚燕
尔,云琼有五日休沐。
次日,回房见公仪孟月之前,云琼做了充足的准备,保证这次不会被她迷了眼。
然而这日公仪孟月脸上薄施粉黛,不见半点毒蝎的影子。
云琼用膳时不住地朝她脸上看,回忆着昨晚摇曳烛光下的毒蝎,心尖放松的同时,有点失落,有点遗憾。
“王爷怎的心不在焉,可是昨夜小蜘蛛出了事?”公仪孟月体贴询问。
“没……”云琼嗓子有点干,啜饮了一口茶水。
小蜘蛛,哎,昨夜他走神了,不小心一脚踩进了养蜘蛛的木箱里,期盼了那么久的小蜘蛛,一只不剩。
“那就好。”
用完膳后,云琼心里发闷,准备出城捕猎散散心。所谓“捕猎”,其实就是去捉虫子。
公仪孟月送他到府门口,接过下人取来的网兜递给他,嘱咐道:“王爷早去早回。”
云琼觉得这个王妃若是一直这样识趣,也还行,“嗯”了一声去接网兜,结果一转眼,眸光突利,手掌一偏扣住了公仪孟月的手腕。
时值初夏,衣裳仅有两层,公仪孟月外着烟紫色锦绣薄衫,内里是半透的雪色里衣,抬手时,袖口一起下滑,露出一小截白皙手臂。
凝脂肌肤上,赫然伏着一只玄色赤足蜈蚣,墨黑赤红的颜色与雪白肌肤对比,格外的刺目。
蜈蚣摇摆着身子,只露出几寸,剩余的藏在里衣下,若隐若现。
云琼双眼放光,咽了咽口水,手掌沿着皓白小臂往下摸,要将衣袖继续撩下时,公仪孟月说话了。
“王爷?”
云琼猝然被人点醒,发现眼前的新婚王妃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顿时,脸上火辣辣的,活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该松开公仪孟月的手臂的,可是平白被人看了笑话,蜈蚣还没得见,就这样放弃,他能天夜睡不着觉。万一与昨日的毒蝎一样,很快被她洗掉了怎么办……
云琼摇摆不定,手上力气无意识地加重。
公仪孟月皱眉,手臂一翻,轻而易举从他手中脱身,拉好衣袖,再次将网兜递给云琼,“王爷快去吧,早去早回。”
云琼手中空空,再看公仪孟月,已经仪态万千地对他福身送别了。
这一日,二人依旧分房各睡各的,一个好梦,一个辗转反侧。
第日,新婚夫妻回门。
云琼一早就在侧目打量公仪孟月,脸上没有画东西,手臂上没有,所有能露出地方都没有。
是因为要回去见严厉的公仪将军,特意没画,还是画在了不能露出的地方?
衣裳下可画的地方太多了,昨日在手臂,今日该是小腿了吧?
云琼在侍女扶公仪孟月上马车时盯着她下半身看,看见随着她的走动,织纱裙面上勾勒出的纤细小腿和双膝的轮廓,影影绰绰,柔弱无骨。
她腿上会画着什么呢?缠绕着的蛇?蟾蜍?蜘蛛?石鲮鱼?还是其他爬虫?
那么端庄的肃王妃,衣裳底下却画着这种东西勾/引他……
公仪孟月已坐稳,在马车上唤了他一声。云琼回神,咽了下口水上了马车。
车厢中不透风,公仪孟月温顺地拿起团扇给他扇风,柔声说着府中事,“我爹脾性不好,若有冲撞,还请王爷大人大量,莫与他计较……”
给云琼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与公仪横计较,但是公仪孟月的态度很让他受用。
云琼大方地点头。
“多谢王爷。”
云琼始终惦记着公仪孟月身上画着的虫子,一直往她腿上瞄,听见她道谢,漫不经心地朝她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下,让云琼心头猛跳。
就见公仪孟月似乎是觉得热,略微扯了扯衣襟,衣襟一松,露出了一段精致锁骨,锁骨上窝着一只黑色蜘蛛。
柔腻光洁的肌肤、突起的锁骨与可怖的黑色蜘蛛组成奇异的画面,云琼看直了眼。
可惜这一切皆只露出了一瞬,在公仪孟月的手放下后,全部掩回交襟衣裳下。
公仪孟月朝他微笑,继续温柔周到地给他摇扇子。
云琼:“……”
云琼恶狠狠一咬舌尖,逼迫自己不再看她。
就这样到了公仪将军府门前,小辈已率众仆从等候,公仪孟月先一步下了马车。
留在车厢中的云琼听着外面嘈杂的声响,细数自己这一路到底偷摸往公仪孟月衣襟里瞅了几眼,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