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琉璃盏分别递进几人手中,虞秋道了句谢,听见公仪孟月打趣道:“今日劳烦五小姐帮忙倒酒,若是被人看见传了出去,你们靖国公府的人可别说我怠慢了客人。”
青衫姑娘笑道:“这算什么怠慢,倒杯酒而已。”
“我可没见过让客人倒酒的。”常欣郡主做出不满样子,对公仪孟月道,“待会儿我就说出去,非得传进将军耳中,让他教训你一顿。”
几人姑娘笑闹起来,虞秋却是大惊,这时方才认出斟酒的人是靖国公府的五小姐许嫣若。
她与靖国公府的人不熟,并不清楚这位五小姐与许伯骞关系如何,但毫无疑问,如果许伯骞要对萧青凝下药,借姑娘家的手最方便。
虞秋心头
一跳,脑中只剩下一件事:萧青凝手中那杯酒不能喝!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就去抢萧青凝手中的酒盏,然而两人中间隔着公仪孟月,她手刚伸出去就被公仪孟月擒住。
这一变故惊动亭中数人,均瞠目看来。
公仪孟月好歹是将军之女,看着不显山露水,实际有一身武艺,虞秋根本挣不开,只听她冷声问:“虞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虞秋被众人看着,心里着急,可又不能说出来。这事若是闹大了,杯中有药,是许嫣若意图不轨,根本揪不出许伯骞;倘若没有药,那就是她虞秋小人之心意图诬陷别人。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将于萧青凝和许嫣若名声有碍,还会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她憋红了脸,说不出理由。
萧青凝沉默地看看她,低头,手腕一翻,倾杯将酒水泼到水榭外,开口道:“我杯中何时落了飞虫?孟月,你这么待客可就不周到了。”
“对,她杯中落了飞虫。”虞秋被点醒,飞快说道。
“啊?”公仪孟月连忙松开了虞秋,赔礼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唤人更换了杯盏,倒酒的人也换成了丫鬟,但虞秋仍难安心。
她发现许嫣若的注意力仍在那壶酒壶上,那酒是她碰过的,如果她下了药,是下在了哪里?
时间紧迫,可虞秋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眼看丫鬟重新给萧青凝倒了一杯,虞秋双目一闭,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而后朝着丫鬟伸过了手。
“这酒当真不错,再给我一杯吧。”
丫鬟没有防备,酒盏被夺去,虞秋二话不说,仰头饮下肚去。
亭中几人又被惊住,公仪孟月道:“这荔枝酒可就剩这一小壶,你全喝了,让别人怎么办?”
这话正中虞秋下怀,她全喝了,就没有萧青凝的事了,也连累不到别人。只是这行为在别人看来怕是很丢脸……哎,脸面就不能救命,喝就喝吧。
她不了解春/药,来之前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下,知晓这种药是催情用的,但多数都是能忍过去的,最多就是难受一阵,兴许还会做个春梦,算不得太大的事。
况且被人盯上的是萧青凝,她虞秋根本无人理会,就算中了药也无妨……
虞秋脑袋难得灵光一闪,她放心不下萧青凝,萧青凝嘴硬心软,一定也放心不下她的。
若是那药真的发作了,就假装醉酒好了,然后拽着萧青凝不撒手。反正醉鬼做事不需要讲道理。萧青凝那么聪慧,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会与她待在一起的。
虞秋打着这主意,厚着脸皮道:“我嘴馋,难得见这么好的酒,还想再饮几杯。”
那日虞秋在耳边说话,萧青凝只模糊听见寿宴几个字,虞秋到底想说什么她并不知晓。
她将虞秋异常的行为看在眼中,猜测或许是那酒水有问题,所以虞秋不让她喝,但虞秋和其他几个姑娘都喝下去了,能是什么大问题?还是那酒只对她有效?
萧青凝猜不出来
,只好道:“我不用了,正好我不喜饮酒。”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旁人就没什么可介意的了,只是余蔓秀表情很是难看。她觉得虞秋今日行为太失礼数,让她脸上蒙羞。
酒水饮罢,余蔓秀再次拉着虞秋想要离去,见虞秋纹丝不动,恼羞成怒,暗自跺脚,负气地走开了。
初始,虞秋只觉得那酒味甜清冽,饮下后唇齿留香,味道的确很好。
半炷香时间后,就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这热流来得突然,浪潮般冲刷着经脉,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让她全身发软。
虞秋没想到药效发作这么快,害怕在众人跟前失态,摇摇头奋力保持清醒,然后朝着萧青凝走去,“我好像……”
她头脑晕沉,两个字出口后眼前人物旋转起来,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凭借最后的力气去抓紧了萧青凝。
而萧青凝乍见虞秋软趴趴朝自己倒来,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接住她。
她再忆起虞秋方才的举动,惊怒地看向公仪孟月,认定是那酒水有问题。
公仪孟月突然想起似的,“哎呀”一声道:“这酒后劲大,得配着解酒的茶点,我怎么给忘了!茶点呢,怎么还没送来……”
她给的解释是虞秋饮酒较多,才比别人醉得快,忙吩咐人送虞秋去歇息,又让人给方才所有饮酒的姑娘送去茶点。
萧青凝不知道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