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河东郡城南四十里的地方,有个古城名叫“白城”,稀稀疏疏居住着百十来户人家。 城南有一条小河,斜着南北经过城门口。旁边自东向西坐落着几户人家,皆是青砖瓦房,大门两边都有一边一个小石兽。最西边有三间瓦房的院子,便是十二岁裴泰的家。 父亲出门行医去了,这个病人得了风寒,不能出门。母亲也出了门,为家里养的蚕采桑叶去了。 十二岁的裴泰便在自家院中玩耍。他皮肤白净,长方形脸盘,头发乌黑,丹凤眼,就是有点儿瘦。白城的人都说裴医生的儿子生得好。 他刚开始在门外墙根前的草丛里抓蛐蛐,抓了几只,丢给在院中的老母鸡吃。 老母鸡见他手里有虫,便从院子里跑出来,“咯咯”叫着,自个儿跑到墙根的草丛里刨去了。 玩了一会儿,想起母亲出门前给他交代的任务:喂牛。 牛棚里有割回来的青草,他抓起一把扔到黄牛的食槽里。 细心的他发现这些青草太长了,牛吃起来不方便。于是想给它铡成短的。他把一把青草放在专门切草的铡刀上,抬起大铡刀,沉沉地压下去,但是青草没有断。 一个人操作不方便,切草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用手抓住青草,另一个人把大刀片压下去,“噌”一下,草便会被齐刷刷切断。 “有办法了!”他想起来扔在墙角的那把大马刀。 那是一把生锈的大刀,厚重的刀刃和刀把一体,尾端绑了个红绳,没有开刃,当母亲烧柴火做饭的时候,他常常用它来砍长的木棍,或者劈柴。没有开刃,也可以把木棍砸成两段。 一半是帮母亲弄柴火,一半是出于好玩。 劈完柴,他常常拿着这把带黄锈的刀,在院里肆意挥舞一番。 想象着叔叔们或者那些江湖艺人练功夫的样子,随意模仿一番。做各种招式,嘴里还配着音。“嚯嚯——吡吡”…… 说来也奇怪,每当他耍刀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个人。这刀虽然看似一块废铁,但他挥动起来,招招带着一股杀气,不仅有呼啸声。还有一种低沉的,似龙吟般的呜咽。 并且有一股吸引力,吸取他全身的力量,全部涌往拿刀的手臂。打几个来回,他的头顶还会微微冒青烟。因此,看见刀,他的手就自然地想去抓,好像有股魔力吸引。 父母就当他随便玩,都没在意。 他自己随便耍一阵,觉得非常过瘾。每次停住了,还意犹未尽。完了把他的刀,小心地藏到牛的石头食槽里。 这把刀上的锈迹经过他长时间的抓拿,本色渐渐露出来,刀把渐渐呈现光亮的黑褐色玄铁,末端隐隐约约看见刻着五个个篆体字:赤龙偃月刀。看向刀刃时,又有一丝幽暗的冷光突然闪现。 他便拿着大刀,学父亲磨刀的模样。在家里那块红色的磨刀石上,来回摩擦。怎奈他力气小,大刀又沉重。所以他就一天磨一点,直到锈迹完全褪去,两面皆黑褐带点墨绿的刀身完美呈现,刀刃泛着一寸月光般的寒光。 父亲见他如此喜欢玩刀,便拿刀让城东头的铁匠刘一手,全部打磨加工了一下,在刀背上做了一些卷草花纹,开好了刃部。一把令人赞叹,上乘的赤龙偃月刀展现在裴泰眼前,轻抚刀身,龙吟响起。 裴泰父亲裴度生,问铁匠刘一手:“刘兄可知这刀是什么材质?” 刘一手道:“这也不好说,我估摸它掺和了铁和铜,还有一种罕见的黑金属,好似那天上的陨石。民间不多见,是把稀罕的好刀!” 刀拿回来后,母亲给他找了一块黄色绸缎,包裹在刀把上。 裴泰欣喜至极,不舍得再把刀放在牛槽下,他把刀小心翼翼地塞到枕头下,晚上睡觉时还摸着刀。 从此,养成枕着刀才能睡得着的习惯。这一塞,便是两年,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枕下拿出刀,挥舞一番。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正统的武术,所以就瞎打一气。家门口的河对面是个树林,里面杂草和灌木丛生,他常常拿着刀在那里耍。 他常常拿着刀对着那些灌木和杂草乱挥一气。时而砍,时而劈,扫,挑,刺,剁各种招式都乱使。 玩到尽兴的时候,常常觉得这把刀有生命,挥动时,风声鹤唳,寒光扑朔,似乎是刀引着他蹦、跳、转身,他没有章法地乱打,也看似行云流水,杀气腾腾。 越玩越顺手,这刀就跟身体里的一部分一样,跟他融为一体。他觉得自己也是刀的一部分。 就这样,十几斤重的刀,他还能当飞刀使,十米之内,扔出去切断树木。若论准确度,他能飞刀把趴在树干上的蚂蚱一分为二。 即使扔到半空,掉下来也能准确接住。正脸和反手都能做,分毫不差。 父亲见他如此喜欢玩刀,便有意让他去学武术。 白城西边的太行山上,有个山峰叫公鸡岭,上面有座庙,叫青城寺。 里面住着一个道士,自称青城道士。不知会不会武功,整日深入简出,踪影难觅。 最近来了一个据说是从少林寺出来,还了俗的和尚,会些武功。他与青城道士很能谈得来,山民常常看到他俩,一起在山林间切磋武艺。 消息便传播开来。 裴泰父亲裴度生上山采药时,也撞见过。他曾赠予过二位师父一些草药,算是认识。 裴度生便带着他和一些布匹银两前去青城寺拜访,打探青城道士与和尚师父,是否可以收徒弟,传授武功。 碰巧寺门开着,一位穿灰色道袍的道士和一位圆脸穿袈裟的和尚,两位正在寺院中站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