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某座荒岛上,一条幽暗的隧道尽头盘坐着两个人。
一位老者须发尽白,满脸皱纹,衣袍破旧不堪,浑身颤颤巍巍,身体里散发出腐朽的气味,他不停的咳嗽,似乎马上就要油枯灯尽。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倒是相貌堂堂,虽说也是衣着破旧,但是憔悴的面容下掩盖不住他锐利的眼神。
二人正是刘亭茂和林有杰。
“师叔,你不要紧吧!我这里还有粒丹药,你就服下吧,别硬撑了!”林有杰劝道。
刘亭茂剧烈的咳嗽过后,艰难的摇摇头对他道,“不用,丹药目前对我们来说很珍贵,别浪费在我身上,我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偶然得到一株延寿灵草,怕是尸体都化为尘土了,临死前能见你一面,我也死而无憾了。”
林有杰内心一阵苦涩,他问道,“师叔,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曾经派出好几拨弟子到处寻找你,也没个音讯。唉!哪里知道你一直藏在东海上。”
刘亭茂叹道,“我还有脸面见人吗?符阳宗被我折腾的乌烟瘴气,愧对列祖列宗啊!”
林有杰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唉!刚才多亏师叔出手相助,否则,我怕是难逃一劫。”
刘亭茂问道,“追杀你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追杀你?现在咱们的符阳宗如何了?你族叔林太岳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林有杰满脸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刘亭茂面前大哭道,“师叔,我对不住你,咱们的符阳宗彻底完了!我族叔早已坐化,符阳宗被我害苦了!我也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啊!”
刘亭茂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都是满天星。他厉声喝道,“胡说!符阳宗历史何等辉煌,符阳宗屹立万年不倒,怎么可能灭亡?”
林有杰连连磕头,痛哭流涕,“是我,是我害了符阳宗,是我亲手埋葬了符阳宗,咱们的符阳宗已经被天刀门吞并了!我是符阳宗第一大罪人啊!”
刘亭茂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林有杰大惊,手忙脚乱的用灵气疏导,又将身上仅有的一粒丹药给他服下。
过了良久,刘亭茂才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有杰啊!来,慢慢说,让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我要下去给列祖列宗请罪。”
林有杰万般无奈,悲愤欲绝,硬着头皮回答道,“师叔,我生了一个逆子啊!我养了一个孽畜啊!天刀门有一只佳家的走狗郭宇航,他的卑劣手段层出不穷……我那逆子就是个白痴,他竟然私自勾搭门内一个贱婢……”
林有杰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浩炁源罡无极符丢失,我不甘心,只能出其下策,截杀佳安烨的道侣……事情败露之后,我也不敢回符阳宗,刚才追杀我的人,就是佳安烨的弟子朱小勇,他手上有葵水雷光符,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亡命天涯……”
刘亭茂两眼无神,麻木的眼珠子望着顶上的石壁。喃喃自语道,“佳安烨竟然成了元婴修士了?他的弟子都能把你撵的像狗一样四处躲藏!曾经,我们也有葵水雷光符啊!我也绘制出来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有杰哭道,“咱们根本就买不起制符的材质,林家也被我变卖的一干二净,宗门众弟子们恨我,家族里的族人们怨我,我成了孤家寡人,我这一辈子真是失败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碎的命魂石,对刘亭茂说道,“师叔,你看,这就是我儿子的命魂石,也破碎了,他也死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还被人满世界的追杀。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刘亭茂慈祥的看着林有杰笑道,“有杰啊!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一掌打死!你说对不对?”
林有杰点头低声道,“对,你为什么当初不打死我呢?为什么?”
刘亭茂现在后悔莫及,当初要是把这一对狗男女打死,符阳宗哪里会走到这般田地?
林有杰抬头道,“师叔,符阳宗的覆灭我有不可推卸道责任,但是,佳家更是罪魁祸首,他们站在幕后,操控天刀门。他们把郭宇航这条恶狗放在我们家门口,天天冲我们嘶吼。我们所有的客栈、店铺,还有商路,总是莫名其妙的遭到打压和盘剥。无论我怎么精心设计,苦心经营,最终都惨淡收场。总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掣肘。我举步维艰,处处受制,各种意外的事情层出不穷,往往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弟子身疲力竭,苦苦支撑,顾了东头顾不了西头。我做掌门这么多年真是苦不堪言啊!”
可能是服下一粒丹药的原因,刘亭茂的精气神有所好转,他冷笑道,“哼哼!自己无能却怨天尤人,佳家哪里错了?为了符阳宗,我曾经也做过佳家的一条狗,并且我还想一直做下去。但是,你们干的好事,让我做不成佳家的狗,人家就不能再找一条狗?”
林有杰垂头不语。
刘亭茂又道,“有杰!你凭良心说,我在给佳家做狗的那段日子里,我们符阳宗是不是发展势头最好的时期?门内弟子们是不是最富裕的时期?天刀门曾经被我们压的喘不过气来,对不对?唉!不是每个人都有做狗的资格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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