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却见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只听先前那嘶哑嗓子的人又道:“说到大仁大义,汪帮主当真是没的说的,只不过他也……也太有些意气用事了,那些契丹人让他单身前往祁连山,他便毫不迟疑的去了,这摆明是契丹人诱敌深入的诡计嘛!他一个人做英雄不打紧,咱们这些人还要跟在他身后暗中护持,以至于咱们连夜赶路,连个囫囵觉也睡不好。” 又有人道:“老赵,你就别满腹牢骚了,咱们这不就在客店歇脚了吗,再说了,你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大可打道回府,谁也不会说什么,何况以你的武功,就算多你一个,也无多大用处。” 那老赵一拍桌子,怒喝道:“姓郑的,你胡说什么,我的武功不济事,难道你的武功就高明的紧吗?我看连我也不如,你要不服,咱们这就比划比划!” 那粗豪声音劝道:“二位都消消气。汪帮主此举,并非单单是个人恩怨,而是关乎到宋辽两国的大义之争,咱们身为大宋子民,又是武林中人,为此事出一份力,那也算不得什么。” 那姓郑的拍手道:“还是刘师傅说得对,我辈习武之人,理应以民族大义为重。” 说到这里,只听从门外又进来一伙人,先来的这伙人都道:“洪老拳师,你们也来了,一路辛苦,快先饮杯酒歇息歇息。” 耶律昊天向韩庭望了一眼,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来这小店今夜热闹了。” 韩庭点点头并不答话,心中思忖着那道士是何许人也。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诸位也都辛苦啦。” 那姓郑的笑道:“洪老拳师,你可比我们慢的多了,咱们这都喝了第五杯酒了。” 那洪老拳师朗声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还是你们年轻的腿脚快。” 那刘师傅说道:“洪老拳师,你们不是跟丐帮的兄弟们在一起吗,他们怎么没来?” 洪老拳师叹了一口气道:“丐帮的众家兄弟关心汪帮主安危,不敢稍停,连夜赶到前面去了。” 那姓郑的道:“说到为国家民族出力,丐帮自帮主汪剑通以下,人人都冲到最前线。” 洪老拳师道:“是啊,且不说丐帮中那几大长老,就连汪帮主的那位姓乔的小徒弟,也是不甘人后,唉,我老洪一生收徒无数,却从未有像乔峰这般争气的徒弟。”言下既是羡慕,又是惋惜。 韩庭与耶律昊天听他提到乔峰,都是精神一震,韩庭心中更是自豪,心想:“这老头眼光倒也不差,知道我乔峰哥哥非常人也。” 只听那老赵道:“话虽这么说没错,不过契丹人有言在先,只许汪帮主一人前往,若是他们发觉有人跟随,这个,这个,苍晴道长的性命恐怕……” 那姓郑的道:“我瞧你就是胆小怕事,咱们凭什么要听契丹人的话?” 那老赵怒道:“谁说我怕事来?我是担心汪帮主与苍晴道长的安危,契丹人如此狡猾,咱们跟的这么紧,他们岂能瞧不出破绽?苍阴道长,你说是不是?” 那道士咳嗽一声,道:“我自然是希望尽快救我师哥出来,但是汪帮主的安危更是重要,这个……这个,我看还是听从洪老拳师的意思吧。” 韩庭心想:“难怪我听这道士说话有些耳熟,原来便是在破庙里与契丹人勾结,设计陷害他师兄苍晴的那人。这些中原武林人士都上了他的当了,却不知乔峰现下在哪里。”中原武林人士是否有危险她并不放在心上,但一想到乔峰也可能正一步步踏入陷阱之中,便不免心急如焚,当下将自己在破庙中所见的情形向耶律昊天低声说了一遍,说道:“我们要不要拆穿这道士?” 耶律昊天冷冷的道:“韩姑娘,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契丹人,我要是拆穿他,不等于是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族人吗?” 韩庭一怔,随即想道:“是啊,我真傻,他也是契丹人,怎么会帮汉人对付契丹人呢?”当下便道:“那乔峰呢,枉你自称是他的好兄弟,现下他也有难,难道你也不帮吗?” 耶律昊天道:“乔兄弟的事,我自然要管的,况且我们还要找到他为你治伤。不过宋辽两国之争,我不会管,也不想管。” 韩庭道:“好罢,本来外面那些人的死活也与我无关,我也只想尽快找到乔大哥。” 耶律昊天看着她道:“你对乔兄弟真是情深意重,那么你找到他以后又怎样呢,难道你以后要终日陪他在江湖上漂泊吗?” 韩庭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回想起自己离开师门一路东来,在途中初遇乔峰,见他打抱不平,钦佩其英雄侠义,欣赏其豪迈洒脱,直到那个雨天与他在树下互通心款,口中虽说要走,心中却实在舍不得他,再后来又一同闯樱花岛,一同回中原,经历了这许多,内心深处早已情根深种。在码头上众人被契丹人炮袭,两人被迫分离,短短三天,竟感觉如同三载一般,此刻听耶律昊天这么问起,才猛地想起:“是啊,我再见到他又怎样呢,是陪他闯荡江湖呢,还是与他并肩沙场呢,不,不会的,四师姐因我而亡,我自然不能再任性下去了,那日我跟他说过,我迟早要回天山的。可……可我又怎舍得他?”一时间思潮起伏,心绪难定。 耶律昊天笑道:“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总之我们要先找到他替你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韩庭默然半晌,点了点头,道:“不错,契丹人与那苍阴道士设计陷害中原群雄,他也被蒙在鼓里,我不能不告知他真相。耶律……耶律大哥,明日你就陪我去找他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