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侧耳倾听,果然有四个人正向这边走来,其中两人似是身有武功。他两人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不敢贸然相见,互相打个手势,轻轻一纵,同时跃上那棵大松树头顶,缩身枝叶之后。 过不多时,那四人已走进这片空地之内,只听一人粗声粗气的骂道:“妈巴羔子的,这老天爷无缘无故的下了这一场鬼雨,偏生附近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淋得老子都湿透了。” 乔、韩二人听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当是相识之人,当下两人探头外张,向地下望去,一见之下,两人不由自主的互相捏了下手掌,均是一惊,原来树下这四人一名就是那契丹王子手下的高手带发头陀,想必刚才说话的就是他;一名是贺忠祥;还有两人却是程观与程家二少爷两父子。这当真是冤家路窄了。 只听那头陀又道:“衣服湿漉漉的穿在身上真是难受之极。”指着程氏父子道:“你们两人,去捡些干柴来烤烤火。” 程氏父子又惊又怒,那二公子怒道:“什么,你,你竟让咱们去捡柴火?”他程家在HD城是有名的大财主,他父子平日里仗着财雄势大,作威作福,颐指气使惯了,都是他们去使唤旁人,今日却被人使唤,如何不恼。 那头陀冷笑道:“怎么,你还当自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吗?” 那二公子怒道:“连耶律殿下都对咱们礼遇有加,你,你竟敢指使咱们!” 那头陀哈哈大笑道:“礼遇有加?那是有用的着你们的地方,现在你俩已经毫无用处了,还不是跟两条狗一样?” 那二公子更加愤怒,当下便想上前与他厮打,但想到自己与他武功实在相差太远,只好强行忍住。 程观拉拉儿子的衣袖,低声道:“算啦,现在形势比人强,咱们暂且忍一忍,照这位大师的吩咐去做罢。” 那头陀冷笑道:“毕竟还是老子识时务。喂,小子,你听着,快跟你爹爹去捡柴火,别想逃跑,否则的话,哼哼,你是见识过咱们的厉害的。”说着晃了晃拳头。 程氏父子当下只有忍气吞声,到林中深处去捡拾干柴。 乔峰心想:“以我跟韩姑娘两人联手,与这两人相斗,纵不能胜,自保当不成问题,但程氏父子作恶多端,却是非除去不可的,现下只有先静观其变。”韩庭与他一般想法。当下两人仍是隐身树顶,动也不动。 那头陀羞辱程氏父子,贺忠祥一直低着头坐在地上恍若不闻,待程氏父子走后,这才抬起头淡淡的道:“你看他们不惯,一掌一个毙了就是,又何必折辱他们?” 那头陀嘿嘿笑道:“你不懂,这种人平时做惯了大老爷,今天让他们尝尝做奴才的滋味,嘿嘿,这可不有趣得很吗?” 贺忠祥脸现不以为然的神色,摇摇头道:“无趣之极。” 那头陀碰了个软钉子,颇觉尴尬,咳嗽一声,又道:“像这性程的老家伙,在HD城做他的土皇帝不好吗,嘿嘿,偏偏要做什么汉奸,可也真是……” 贺忠祥脸色忽变,重重“哼”了一声。 那头陀嘿嘿笑道:“贺兄弟,我可没说你啊。” 贺忠祥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你在这烤火吧,我可没空陪你了,失陪!”说着便要离去。 那头陀伸手拦住他,笑吟吟的道:“贺兄弟切莫生气,做哥哥的胡说八道,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贺忠祥冷冷的道:“可不敢当。” 那头陀又嘿嘿干笑两声,道:“贺兄弟,不是做哥哥的多嘴,这次殿下派你去暗杀丐帮帮主,你准备何时行动?” 乔峰在树顶听到“暗杀丐帮帮主”六个字,不禁矍然一惊,心想:“他要杀我师傅?幸亏今日让我无意中听到这二人谈话,否则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师傅武功再高,也难免中了暗算。” 只听贺忠祥突然怒道:“好哇,原来你是监视我来着。” 那头陀道:“贺兄弟何出此言。想那丐帮帮主汪剑通何等功夫,岂能轻易中人暗算。殿下这次派我来,是相助贺兄弟的。” 贺忠祥道:“哼,你少花言巧语。耶律殿下向来对我不怎么信任,我岂有不知。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不信任我,干吗又派我去暗杀汪剑通。” 那头陀道:“殿下怎会不信任你呢,他一直对咱们大伙礼遇有加,是你自己想多了。再说了,你怎么说跟那姓汪的也是师徒一场,由你下手,他才不会防备。” 贺忠祥恨恨的道:“我跟那人早已没有师徒情分。” 那头陀冷笑数声,道:“当真毫无干系了?据我所知,你们中原武人最讲究尊师重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故旧的香火之情,未必就能尽忘吧?” 贺忠祥听他语意不善,大怒之下,一掌拍在乔、韩二人藏身的树干上,只震得树身不住晃动,针叶簌簌而落,乔、韩二人牢牢抓住树枝,才不至于摔下地来,只听贺忠祥喝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是说我还跟丐帮有勾结吗?” 那头陀道:“怎么,你拍树干是显威风来着?” 贺忠祥怒道:“是又如何?” 那头陀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不错,殿下是早已对你起了疑心。那日咱们设计擒拿各门派首领,本来计策天衣无缝,谁知最后那些人还是被丐帮的臭叫花子们救了去,若非有人走漏风声,怎么那么巧有丐帮的人前去相助,而你贺兄弟又恰恰跟丐帮极有渊源……”他话未说完,贺忠祥便打断他道:“因此上你们就疑心是我通风报信,是也不是?” 那头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