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登时怯了,他一面招呼同伴加紧围攻,一面反向后跃,手一扬,三枚金钱镖奔乔峰上中下三路而去。乔峰竖过长凳,嗤嗤嗤,三枚金钱镖都钉在凳子上。凤一鸣三枚暗器出手,跟着又是三枚,紧接着又是三枚,乔峰好整以暇,以长凳一一拍落。 凤一鸣见自己苦练的连珠暗器之技丝毫奈何不了对方,不由得大是着恼。他初时施发暗器还只是冲着乔峰一人,到得后来,他已无所顾忌,闭了眼胡乱施放,只求能有一两枚暗器能射中乔峰,只听“哎哟”“哎唷”“啊”“他妈的,打中老子了”……叫痛声与喝骂声四起,不少程府的打手中了凤一鸣的金钱镖。 乔峰哈哈大笑,道:“哎哟,哎哟,你的暗器都打中我了,疼死我了,哈哈哈!” 凤一鸣哪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阴沉着脸,募地里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挥链向乔峰脚下缠去。 乔峰笑道:“这才像点样子。”双手一翻,抢过一柄单刀,刀刃向铁链撞去,铛的一声,刀链碰撞,迸出几点火花,铁链就势卷上单刀。凤一鸣大喜,劲贯右臂,用力回夺,乔峰任由他回夺,只是将一股真力从顺着刀身传到铁链上,霎时之间,凤一鸣只觉右手犹如握着一柄烙铁相似,炙痛无比,跟着胸口似是被一把大锤重重击打,登时眼冒金星,站立不定。 乔峰手腕一抖,但听一阵跄踉跄踉声响过去,铁链竟断为数截。程府二十余名打手此刻还剩下八人在苦苦支撑,却再也不敢攻近乔峰身旁,只是在他周围不住虚张声势。 正酣斗间,忽听楼梯口一人大喊:“住手!”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一名二十上下的青年公子站在楼梯口。 凤一鸣快步走近,躬身行礼道:“二公子,你怎么来了?” “啪”的一声,那公子随手给了凤一鸣一个嘴巴,凤一鸣捂着脸颊,愕然不知所措,道:“二公子,你……” 那公子怒道:“老爷吩咐你们请这位英雄去,你们这群蠢猪,怎的跟人动起手来了?得罪了贵客,看回去后老爷打断你们的狗腿子!”说着快步走向乔峰,拱手道:“英雄可是姓乔?实在抱歉的很,家父命这批奴才来请乔英雄去寒舍一叙,谁知这干奴才愚笨的紧,竟跟英雄动起手来,得罪之处,小可这里给乔英雄赔罪。”说着深深一揖。 有了之前凤一鸣前倨后恭的教训,乔峰岂肯再轻易上当,见他行礼,当下闪身让到一旁,暗暗凝神戒备,却见这人神色诚恳恭敬之极,并无半分作伪之态,冷冷地道:“你待怎的?” 这公子道:“家父生平最敬重的是好汉,爱惜的是英雄。得知乔英雄在此,心中祈盼一见风采,特命小可前来恭请,还望乔英雄屈尊枉顾,来寒舍一叙。” 乔峰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们安排了什么诡计,然则令尊为何又不亲自前来?” 这公子脸上微微一红,道:“实不相瞒,家父近来身体抱恙,见不得风,不能出门,并非有意傲慢,请乔英雄见谅。” 乔峰心道:“你们一再要我去,莫非安排了什么厉害的毒计陷害我?哼,我乔峰千军万马也闯过,岂怕你小小的一座程府,去便去,还能吃了我吗?”便道:“既然如此,我去一趟又何妨。你们纵有毒计,我乔峰又有何惧。” 这公子道:“不敢,不敢。请!”做了一个请乔峰先行的手势。 乔峰哼了一声,大踏步前行。那公子在身后对那些打手骂道:“你们还不快爬起来滚回去,回去再收拾你们!” 程府就在“高朋酒楼”对面,穿过一条街便到了。乔峰到了城府门口,见之前被自己打毁的旗杆跟石狮已被打扫干净,门口站着另外八名门卫,躬身向乔峰行礼道:“恭迎乔英雄!” 乔峰毫不理睬,举步踏进门口。 那公子当先领路,带着乔峰曲曲折折的穿过两个花园、三座假山、四个月洞门、一条长廊,进入一个天井,乔峰一路暗暗记忆路线,一抬头,见一排大屋前站满了人,中间一名须发苍然的老者站在滴水檐前相迎,两名家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的两条臂膀。 那老者一见乔峰,立即道:“乔英雄光临寒舍,当真是令蓬荜生辉。老朽只因身有顽疾,未能远迎,还望赎罪。快里面请。” 乔峰拱手道:“好说。”凝神观察他步伐,见他两腿发颤,站立不稳,全靠身边两名家人搀扶,心想:“他果然是行动不便。” 一进屋中,便见老大一张桌子摆在正堂,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极是丰盛。 那老者将乔峰让道首席,乔峰也不推却,居中而坐。 乔峰一坐定,便问道:“在下乔峰,道经贵处,却听人讲你们程家欺男霸女,害的一个老妇孤苦无依,可有此事。” 那老者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乔峰,深深叹了口气,道:“老朽程冠,因少年经商,在本地也算稍有点名气跟钱财,但老朽一直奉公守法,从不做为非作歹之事。只可惜,唉,只可惜老朽生了个不孝子,败坏了我们程家的名声。” 乔峰道:“此话怎讲?” 程冠道:“老朽生了两个儿子,次子乔英雄适才见过了,也还罢了。这个,这个长子,实在是混账之极。他从小被我娇纵坏了,任性妄为,我在家之时,他还不敢太过放肆,谁知我半月之前去沧州求医治病,今日刚回家,便听到这桩丑闻。这逆子行此忤逆之举,实是我家门不幸。” 乔峰道:“既然这样,那边把人放出来啊。” 程冠道:“是。”拍了拍手掌,招来两名家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