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乔峰正在枣林边习练伏虎拳,突然一只灰兔忽的从旁窜过,奔向枣林。乔峰童心大起,心想:“好几日没打只野兔尝尝了,今日算你倒霉。”他有心要试试自己的轻功,也不去取身边的弓箭,空手追了上去。哪知那只野兔奔行甚是迅捷,一眨眼的功夫已跑的老远,一入密林,更加难以捕捉。 乔峰加快脚步,想要抢到那野兔头里,谁知那野兔知道有人追它,东窜西躲,在林中跟乔峰玩起了捉迷藏。 乔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暗骂道:“好你个畜生,瞧不逮到你,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又追了十几丈,眼看就要追上,野兔却在此刻钻进了一排灌木丛中,再也不见了踪影。乔峰心下连叫可惜,早知如此,就应该带着弓箭。心情甚是沮丧,刚要转身出林,忽听左首几丈外隐隐传来兵刃撞击之声,心念一动:“那边有人打架!”当下悄悄地掩将过去。 乔峰不知相斗之人是好是歹,不敢贸然现身,当下躲在一株大树之后向外张望。但见眼前老大一片空地,四个人各挺兵刃,盘旋飞舞,恶斗正紧。仔细一看,原来是三个道士正在合攻一名持刀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背对着自己,瞧不见相貌,而那三道一老两少,老的手挥一柄拂尘,另两道各持长剑。 乔峰见那两名持剑道士有些面熟,略一沉思,便想起这二人正是三年前那天半夜自己遇到的两名道士,没想到又在此林中遇上了。再看那个年老道士,颔下一部花白胡子在风中飘扬,武功也明显高出那两道甚多,手中拂尘忽伸忽缩,宛似一条灵蛇相似,逼得那黑衣人步步后退。 眼看这黑衣人势头不妙,乔峰不禁代他着急。突然之间,那黑衣人脚下一个踉跄,滑了一步,左胸露出破绽,那面皮白净的道士见有便宜可占,纵身上前,一剑刺向那黑衣人左胸, 乔峰暗叫:“不好!”哪知那黑衣人长剑柱地,身子歪歪斜斜,右脚自左至右划了个半圆,砰的一声,重重踢中那道士的右脸,将他踢得直掼了出去。那灰须道士不禁喝了一声彩。 乔峰却是又惊又喜,眼见这黑衣人刚才这一脚正是三年前自己踢中狼首的那招“回风腿”,正在奇怪这人怎会使这招,那人一个转身,回过头来,乔峰一见他脸,不由得轻呼出声,原来这人正是化名吕昊天的耶律昊天。 乔峰这一声惊呼声音虽低,但场中相斗的四人都已听见,微微一怔,各自停手罢斗。 耶律昊天反应极快,瞅准机会,嗤的一刀削向那白须道人的左肩,白须道人手腕疾抖,拂尘翻卷上来,要卷耶律昊天手腕,哪知耶律昊天这招乃是虚招,旨在引开那道人的拂尘,跟着呼的一掌击出,正中那道人胸口。 耶律昊天这一掌力道极重,那道人闷哼一声,被击的向后飞出,身子尚未着地,一大口鲜血已喷将出来,将他一部花白胡子染成了红色,眼见是活不成了。 余下那山羊胡子道人见己方两人一死一伤,再也不敢恋战,拔腿就跑。耶律昊天左足一点,展开轻功,顷刻间已赶到那道人前头。那山羊胡子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耶律昊天回手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他这声“啊”只叫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那中了“回风腿”的面皮白净的道士眼见两名同伴命丧当场,不由得吓得脸色也白了,知道自己逃是逃不了了,只好求饶,跪在地下,向耶律昊天求道:“求,求……求你,别,别杀……杀……”耶律昊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走到他跟前时,随手一刀,登时送了他性命。 乔峰在树后观看了这一场大战,心中砰砰乱跳,拳头捏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耶律昊天手刃三敌,甚是得意,哈哈大笑道:“乔兄弟,可杀得痛快吗?” 乔峰知道他瞧见了自己,只得应声而出,道:“吕大哥,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耶律昊天一见乔峰,眼神中的锐利之色登时转为柔和,道:“乔兄弟,三年不见,你长大了,也更结实了。” 乔峰指着地上的三具尸首问道:“他们……” 耶律昊天道:“三年前,我身受重伤,若非得你相救,早已死于非命了。我的伤便是拜这些牛鼻子所赐。” 乔峰“啊”了一声,道:“这两名道人果然是你的仇人。” 耶律昊天叹了口气道:“三年前的那天夜里,我见到这两个牛鼻子要挟你说出我的行踪,便暗暗跟在你们后头,后来见你逃走了,刚要离去,谁料这两个臭贼又去追你,我当时伤势未愈,自忖不是他俩的对手,只好偷发暗器,惊走他们。” 乔峰心想:“当日果然是你救了我。” 耶律昊天又道:“我知道我这一出手,这两名贼道的同党不日便会寻到我,那时我只有待宰的份,只好连夜而走,没来得及跟你道别,你可别怪做哥哥的。” 乔峰道:“那怎么会。” 耶律昊天接着道:“前几日我途经河南,便想来找你,咱兄弟叙叙旧,哪知冤家路窄,又在少室山脚下碰见了他们。就这样,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场。说起来,这三个牛鼻子武功都不错,尤其是这个老牛鼻子,他拂尘的招数变幻莫测,当真不易对付。”想起若非乔峰那一声惊呼,自己能否打败这三人还是未知,说不定此刻躺在地上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们了。 乔峰见这三名道人死状甚残,心下有些不忍,问道:“这三人都是坏人,对不对?” 耶律昊天沉吟道:“是好是坏,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