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又有范公在后面……这事情不好做,您可有什么……” 莫正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崔承用阻住。崔承用面色郑重,连方才的些微醉意都不见了,低声道:“莫大人,我与这案子有关联,你怎能向我讨问,那不是犯了忌讳吗?我可是不能与你多说半句的,若是让旁人听去,咱两个免不了都有麻烦。” 莫正连连点头道:“是,是,这确是不应该的,哎,我就是……算了,不多说了,咱就此别过。” 崔承用忽地伸手一把拉住莫正的手腕,低声道:“别怪我,非是我老崔不帮忙,这事情我确是不能多说一句。莫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毕竟你心中装着大汗与范大人两个人呢。” 莫正点了点头,忽地心中一惊,脸色突变,连声道:“崔大人怎地如此说,我莫正心中只有大汗一人,何来装着两人之说?” “是我说错话了,莫兄弟别见怪。”崔承用满脸歉疚,松开莫正的手腕,抱拳道,“既然莫兄弟心中只有大汗一人,那有些事情便也就不难办了。” 莫正只觉头脑微晕,听了崔承用的话,忽觉心中一时清明,微微点头道:“还是崔大人心里分得清楚,知道避嫌。得了,今日就全当我没说过这话。”说罢,抱拳作别。 崔承用点点头道:“本来就没说过什么,何来‘全当’。哈哈,莫大人走好,我崔某这酒劲有些上头,现在要回家大睡一通了。” 两人各自回到自己车上,车子交错而过,莫正从车窗口看向崔承用的车子,见车帘低垂,崔承用并没有再露面寒暄。马蹄声在石子街上“得得”响起,莫正听那动静,知道崔承用的车子已经行的远了。口中念念着:“咱心中只有大汗一人,何来两人之说?”心中的主意已定。 走远的马车里,崔承用倚靠在车厢内。黑暗中,他半闭着眼睛,嘴角翘起,脸上露出一丝旁人永远不能窥见的得意之色。 三日后,时过正午。崔承用与贴身侍卫宋春儿乘车来到天牢。崔承用将马车停靠在一处僻静背阴处,两人下车,那崔承用缓步走在前面,那宋春儿手中提着一个宽大食盒跟在后面。 天牢的当值主事穆图恩与崔承用一向交好,此前早有知会。守卫见了崔承用,便报予穆图恩。那穆图恩便迎了出来,见崔承用身后跟着的宋春儿,便扬声道:“崔大人,你有这得力手下,出行都轻简了许多,不像那些当官的,前呼后拥的,弄得我这里像个杂货市场一般。” 崔承用“哈哈”笑道:“穆兄弟,你玩笑了。” 穆图恩走到近前,悄声道:“崔大人,您来的正好,这两日那汤山在牢里大声喊叫,弄得我心里颇有些乱。昨日范大人差人过来探视,那之后,这汤山才收敛了一些。您也知道,这囚犯特殊,咱既不能随便用刑,又不能出言呵斥,哎,便是呵斥,也无用。便只能任他如此,今天您来见他,毕竟曾经都是故友,也顺带劝劝他,都关在这里了,说什么都是无用,就看大汗的心意了。对了,前几日夜里,莫大人对牢里的这位动了大刑,哎,我真是没料到……” 崔承用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穆图恩不要多说。穆图恩心中明白,更压低了声音:“是,是,不能多说,不多说……山字号里就关了那汤山一人,您就进去吧,午后清净,应该无人来探视。莫大人通常都是后半夜过来审问。您尽可以与那汤山长聊……却也只能隔着牢门,多少年的规矩了,崔大人见谅。” 崔承用点点头,悄声道:“自然不能坏了规矩,我懂。”伸手握了握穆图恩的手臂,以示感谢,便带着宋春儿穿过天牢庭院,走到了关押汤山的山字号监牢前。宋春儿并不跟随,将手中食盒交给崔承用,便立身在大牢门外守着。那监牢的守卫见崔承用走近,先躬身施礼,便掏出钥匙将那铁门上的大锁打开,又使力拉开一道缝隙,仅能容一人进出。 崔承用提着食盒,侧身进去,只觉眼前一暗,铁门在背后被人关上。监舍石壁上悬着两颗孩儿臂粗的蜡烛,昏黄的光亮映照着监舍走道,烛火因了那监牢铁门的关闭而忽闪跳动,崔承用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闪躲晃动,如躲在暗中的鬼魅。 崔承用看了看前方,手提着食盒,沿着走道,缓步朝里行去。山字号监牢中共有十几间监舍,自打关了汤山,其余几个囚犯便都被移到了其它牢房,故这山字号里现只关了汤山一人。 崔承用走到走道尽头,在最后一间监舍内,借着石壁上的烛火,便看到那监舍的地上躺着一人,看不清面目,但可知便是那小汤大人了。 崔承用并不出声,悄悄将手中食盒放下,俯下身子,盘膝坐在监舍外湿漉漉的地面上,两眼看着那监舍中囚禁之人。两人一内一外,一躺一坐,安静无声。监牢暗处的滴水之声、家鼠“吱吱”叫闹之声清晰可闻。 “崔大人,我汤山何德何能劳烦你过来探望呀。”两人如此沉默僵持了半响,那囚室中人忽地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