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一滩浑水(2 / 2)

那地上留下的脚印痕迹便会凌乱,不会只是这样,只有一处较深的印迹。这处印迹恰好说明,那凶手就是从背后出手,出其不意,一下子勒住费伊多颈部,迅疾扭断,令费伊多即时死去,故而并无挣扎痕迹。”  “照此推断,那费伊多临死前应该不会看到凶手,那凶手所言费伊多死前直直地看着他,便是一句谎言了。”伍烘眼睛看着汤山。  汤山点点头,没有说话。又在树林中四处走了一圈,念念道:“这个季节,树木并未开枝散叶,这树林中无处藏匿,那凶手应该是跟在费伊多身后进了树林,然后出手偷袭费伊多。”  “费伊多伤心过度,无从防备,便遭了毒手。”伍烘随在汤山身边,出声附和道。  汤山点头道:“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可查探的了,我们便回去吧。我今日向范大人禀明情况,让费伊多家人将尸体领回去吧。赫老大的葬礼是四日后吧,听闻那费伊多家人想着让两兄弟与他们的师傅一同安葬。”  “是四日后。”伍烘忽地眼圈一红,叹了一口气,念念道,“赫老大没有家人,有两个徒弟相陪,也算走的不寂寞了。”  汤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赫老大为了那趟差事失手,心里总是不痛快。加之自己徒弟突然亡故,心中更是伤感,当日追上看台,面对那行刺大汗的凶手,他便是抱了必死之心冲上去的。”  “那趟差事,我与赫老大一路,事出突然,我们也无暇多想,致使出了大差错。赫老大心气高,出了那变故,他嘴上不多说,心里便是不能谅解自己,更将整个罪责都自己承担起来,我今日想来,只觉心中有愧。”伍烘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现在赫老大为救大汗而死,总算成全了他一世名节,赫老大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汤山与伍烘走出了小树林,带上同行的随从侍卫,赶回城去。路上,汤山想起受伤的唐三里,回身问身边的伍烘道:“那唐三里现在怎样?”  “不碍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要不了性命。”伍烘语气中颇有些不满之感。  汤山知道伍烘对唐三里羞辱费苏,令其含恨自杀,甚是在意,对唐三里颇为不满,故而出言冷淡。汤山听了,知道唐三里无大碍,便也没有再多问。  回到京城,汤山便即赶往内三院面见范宪斗,那伍烘不在内三院供职,不能随便出入此处,便与其他几名侍卫在大门之外等候,只汤山一人进去面见范宪斗。  汤山将自己连夜审问的结果,铁七的一应供词,及早上去枯树林查探的所见都如实上报范宪斗。范宪斗听了,久久不语,半晌方才对汤山说了一句:“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了,选个谨慎人对那胡跌儿仔细看护……你也过去一趟,与那胡跌儿见个面,将铁七的供词挑上只言片语透漏给那胡跌儿,看看他的反应。待你有了更多消息,咱再来详谈。”  一番禀报之后,汤山并未得到范宪斗的任何确定言辞。看范公的态度,便是再多说其它,也不会得到什么确定的嘱托了。按汤山平素对范公的了解,如此便是范公对自己甚是信任,相信自己能将差事办好,另外,自己所获信息还是不足,还需寻到更多讯息来确证一些怀疑。  出了内三院,带上伍烘几人,便骑马朝胡跌儿居住的城北客栈而来。一路上,汤山脑中思考着见到胡跌儿应该甩出的言辞,不知为何,崔承用那挂着微微笑意的面孔却不时浮了上来,脑中便有些昏晕。  自打春狩大会胡跌儿横身拦下刺客,解了大汗皇太极的危难,加之此前那场与塞外第一勇士哈乌尔的激战,都成了街头巷尾的话题,其人更一时成了城中传说的风云人物。不知是哪个走漏了消息,有人知道了胡跌儿住在城北客栈,便整日介有人围在那城北客栈的墙外,叫嚷着要见胡跌儿。那伺候胡跌儿的马三比之从前,自是忙了许多,打发上门求见之人便成了他的一项主差。他对胡跌儿的态度自也是与先前大大不同,跑前跑后,嘘寒问暖,让客栈大厨变着花样的给胡跌儿弄吃食。  胡跌儿对马三的过分关心,总有些心生别扭,嘴上却又不好多说什么,无论如何,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对那些上门求见的,胡跌儿却是一律不见,让马三通通拦下。正因如此,两日过后,城中人都知晓了这春狩大会赛场扬威的汉子是个不好通融之人,上门求见的便自少了,只有一些半大孩子,出于好奇,还围在客栈外面,等着客栈有人出入开门的瞬间,凑到门口,伸着脖子向内张望,以期能见到胡跌儿一面。  汤山带领着侍卫赶到城北客栈时,见那客栈院门紧闭,门外聚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挤在门前,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心中便知道一二,扭头对伍烘无奈笑道:“当日我们将这胡跌儿拿下时,可曾想到有一日此人竟成了我们京城里的大英雄么?”  伍烘摇头苦笑道:“我便是护送他一路过来,看他那虚弱的样子,也未曾想过他会有这一天。”  “你也认为这胡跌儿身上藏了些什么?”汤山低声凑到伍烘身边说道。  伍烘一愣,摇头道:“这个却不敢胡说。”  汤山撇嘴一笑,扬声朝院内大喊道:“马三,快些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