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接风酒(2 / 2)

才样子,或是本性使然,或是刻意为之,究竟为何,旁人便难以知晓了。而心中的不甘,除去他自己,他人确是难以发现。  几人都已经到齐,崔承用便朝楼梯口的两个贴身小厮挥手,示意上酒菜。不一刻,两个小厮从楼下后厨端酒菜上来,酒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酒菜安放停当,一个小厮仍回后厨监督饭食,另一个小厮便留在桌旁给诸人斟酒布菜。  崔承用先站起身,手擎酒杯道:“今日本来范大人说要亲自为各位接风洗尘,却不想一时政事缠身,现在还与大汗议事未归。便由我老崔来为各位接风。等一个月后的春狩之期,范大人再与各位共饮。我这里先代范大人敬各位一杯,诸位辛苦了。”说罢,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莫正站起身,举杯与崔承用相敬。见旁人都是端坐原位,并无起身之意,便又坐下,仰头将酒饮尽。余人举起酒杯,寒暄一句,仰头各自饮尽。  崔承用心知此间诸人对他这来自关内,短短两年便谋到高位之人,心中并不服气,虽表面并不显露,内里却处处透出。平素已经习惯,便也不在意,将酒饮尽,坐回座位,侧身对汤山道:“小汤大人,你来说上几句。”  “我先自罚一杯。”汤山并不起身,只坐在原位,自斟了一杯,“我受范大人授命,为这中原一行的主事,结果却并不如意,没有圆满完差,是我疏漏,该我担责。”举杯说罢,仰头喝尽。  崔承用抬眼扫了一眼赫连通与伍烘,见两人面无表情,俱都是两手藏在桌下,两眼直视桌面,并非眼馋桌上饭菜,只是不愿与旁人目光相接罢了。  崔承用复又起身,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按着汤山的肩膀道:“大汗与范大人对此趟入关的兄弟们并无丝毫怪罪之意。这一趟差事深入敌腹,本就艰难,事出意外也属正常,诸位都不要自责,只要尽心为大汗做事,便都是好兄弟,今日只喝酒,不究责。”说罢,离座走到赫老大与伍烘身前,举杯相敬,仰头饮尽。  赫老大与伍烘两人因了路上失职,刚回京城便被囚禁。由那莫正查问了两日,将一路行程都写成了文字,上呈给范宪斗、崔承用看。两个小厮来福、去喜也都录了口供,加之沿路回溯查探之人回来,几下印证,赫老大与伍烘并无太大过失,崔承用便请命范宪斗将两人释放。两人刚刚回家待了一日,便被接来参加这接风的酒宴。及见崔承用如此客套,两人更觉有愧,忙站起回礼,将酒饮尽。  崔承用亲自端起酒壶,将两人的酒杯斟满,又满了自己的酒杯。走到哈乌尔与唐三里身前,躬身道:“我敬两位豪杰一杯,一路辛苦了。”言罢,仰头饮尽。哈乌尔两人并不起身,也不客套,端起酒杯略作寒暄,仰头饮了。  与几人一一饮过,崔承用回到自己位子,放下酒杯道:“有一事要与诸位说明。前几日派出的沿路回查的探子回来了。赫大哥与伍兄弟所说并不差,都已经一一证实。那山匪罗虎子受了伤,躲在山里。那里的山道确是曲折难明,外人进入便易迷路。那几人的尸首已经寻到,挖出来验看了。从身上的致命之伤看不出是哪家门派。那蔡九与易不顺的尸体并没有发现,沿途也没有这两人的讯息。”  汤山仰头道:“崔大人,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崔承用仍是立身道:“我想以一个山匪之力未必能有此手段,杀伤我们多人。便是真有这手段,也实无必要,山匪只为寻财,何必多伤人命。这些死者都是一方门派的头面,都是混江湖的,那山匪头目应该识得,就更不会轻易致他们死地,平白与各门派结下仇怨。而蔡九与易不顺两人消失无踪,更加坐实非那山匪所为。我想便应是这两人中的一个所为。应是有人假扮了其中一人,寻机行凶。料想那贺老幺之死应该也是此人所为。至于到底是蔡九还是易不顺,现在还不能定论。究竟是何人假扮,又有何目的,也待追查。”  赫老大与伍烘听了,脸上阵红阵白。赫老大起身道:“这一趟差事儿,我赫连通失职,无颜面对诸位,更无颜面对授命与我的范大人,我与伍兄弟请命,回去那边,追查蔡九与易不顺的下落,定将这事情查探个清楚,不能完差,我两个便不回来。”伍烘也起身抱拳附和。  崔承用摆手道:“方才已经说了,咱酒席上不究责。若有安排,定会劳动两位,两位先候命。”  汤山抬头道:“崔大人,你先坐下吃菜,既然是洗尘酒,我们便慢慢喝。看你样子,你定还有事情与我们说,便请边吃喝,边说来。”  “哈哈,就是你小汤大人仔细,看出来我还有事情。好,我便尊你小汤大人的命,边吃喝,边说道说道。”崔承用嘴上说着,朝汤山拱了拱手,脸上浮现笑意。  汤山连忙摆手还礼,笑道:“崔大人,玩笑了。”其余人都“呵呵”而笑,便连赫连通与伍烘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意。整个酒桌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欢乐气氛。  崔承用等诸人笑罢,脸上渐渐转而郑重,沉声道:“咱们玩笑归玩笑,有些事情却说来沉重,原本不想在这接风的酒桌上说的,但诸位大人都在,这二楼也隐秘安静,我便多说两句吧。”  桌上诸人见崔承用的脸色,心中都是一动。便是一向大喇喇仿佛事事都不关心在意的哈乌尔都停下手中筷子,抬眼看着崔承用,不知他如此郑而重之,到底那口中又要吐出何事。小汤大人面带微笑,微微点头,瞥眼看着崔承用,静等他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