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女子尚且无惧,咱一个五尺汉子又怎能让她小瞧。” 两人主意已定,却没有立即上路。何翠早在大半年前,便缠着林贵,要林贵教授自己武艺。山中清净,总有闲时,林贵自也答应。何翠却吃得苦,日日早起,勤奋练习,加之曾经有过学习枪棒的经历,便也有了一些进境。等到林贵评说何翠的武艺已可以在江湖上行走,虽难算高手,却足可以避险防身时,两人才议定起程之日。 两人有大案在身,出门远行,自然在意。出行前,便刻意在装束、容貌上修饰一番,扮作一对中年行脚商人。两人专门在县城的铁匠铺打制了称手的兵器——各自一把短刀。短刀的好处是便于随身携带隐藏。两人虽已经改换了装束,修易了容貌,却仍不愿显露出江湖人的行迹,选择短刀为随身兵器,最为合适。 准备停当,便即上路。一个月后,赶至冀北何翠老家。当夜夜半,将所乘马匹栓在村外僻静处,两人蒙面进入那富家大户中去,先在门房里杀死了两名沉睡中的职夜护院。之后,直入正房,先杀主人。再将几间睡房中熟睡的几人,不论男女老幼一并杀死。 林贵虽经年与人好勇斗狠,却从未真正用刀杀人,持刀行凶时,心中狂跳,手上颤抖。倒是那何翠,许是家仇刻骨,许是天性如此,面对那仰躺在卧榻中的肥胖男主人,一刀直贯咽喉,抽刀时,鲜血喷出,喷溅到两人脸上,腥臭温热刺鼻。那肥胖男人哼哧了几声,便没了声息。 或是鲜血刺激了林贵,在接下来的杀戮中,林贵不再手软。两人合力杀了这富家十几口人,俱是一刀贯喉,手段毒辣。 离开时,两人从箱柜中掠取了一些贵重金银首饰,趁夜色离了这血腥之地,在路上洗去身上的血污,换上了早准备下的干净衣服,将换下的衣物付之一炬。赶到几十里外的县城时,天已经大明,两个杀人的匪徒已经俨然又成一对走远路的行脚商人。 半月后,两人又在一地犯下命案。那家遇难人家当日正是儿子新婚大喜,白日里热闹一天,半夜里便遭了大难。转天贴着大红喜字的院门紧闭,街坊过来走动,敲击不开,喊叫无人,方察觉有异。翻墙进院,进到屋内,发现全家人等,连同那新过门的媳妇都已遇害毙命。当地官府定案时,定为劫财害命。 或确是为财,或也为了那户富家迎娶新人时那长长的鼓乐队伍、大红气派的花轿、高头大马上俊朗的新郎惹得何翠心中生出莫名的怨恨,才招至了这场灭门之祸。 两人如此行走冀北、冀中一带,杀人劫财,虽每次作案都黑布蒙面,但久之,总难免显露踪迹,“冀北双煞”之名便逐渐传了起来。提到“双煞”,河北、河南、山西当地的富家大户俱都心寒,官府一时追踪无果,富家们唯有重金请来镖师,甚或江湖人士看家护院,卫护平安。地方政府也因了案情重大,上报朝廷,缉捕公文张贴各地,却因了幸存者描述不祥,画像难免不确,加之两人行踪不定,每每杀人越货后,便逃遁外地,给官府办案平添了许多麻烦,便是一直没有将两人归案正法。 而冀北双煞在这乡野客店中遇到锦衣卫胡跌儿,确是纯属意外,也算是恶贯满盈,最终定会落得的结果。 两人几月前在山西又犯下一宗案子,自知在临近几省再难以落脚,便想远走它处。南下与北上之间权衡反复,终归觉得两人都生在北方,行动做派,言语打扮都与南人相异,远走南方必会惹人注目,更加难以藏身。如此便决议北上辽东,在行至此地时,大雪连日,见一乡村酒家还在开门营业,原本只想喝些热酒,弄些吃食果腹,无意作案。 那一日,客店店主江一勺正因几日大雪,没有食客上门而闲极发愁,两日前便将两个伙计遣回村里,只剩自己一人看店,正想着又是一日生意无着时,却有客人上门,自是高兴,本就是个贫嘴贪说之人,好容易有客人上门,那张嘴自是没个把门,恨不得将祖宗八代都数说清楚,更吹嘘平时自家生意如何兴隆,远近乡里如何走路十几里来他店里只为喝上一杯水酒等等。林贵、何翠两人听了只觉好笑,便也随口附和,闲话家常。 江一勺为两人端上酒菜,张嘴打问两人来历,更莫名说出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两人,只觉两人面善,且郑而重之地声言:自己绝非信口胡说,定然是见过两人,或是两人曾来过店里吃酒,只是一时记不得了。 如此话语便引起林贵、何翠二人警觉,虽觉或许只是店主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却还是心中不安,四目对视,便决定对这多嘴的店主下手,才临时起意,在这里作案。 那江一勺之言,本是为了与食客讨些亲近,便于畅聊,以打发冬日的空落时光,不想却为自己引来了祸端,若不是胡跌儿碰巧到此,便就丧命于自家客店里了。 两人轻松将店主江一勺放到捆绑,扔在后厨,本想着吃饱喝足,临走前,再行杀人取命,不想就在两人吃喝之际,一个年轻女子骑马来此,叩响店门,神色失落地走进店里,且随身带着一柄长剑。林贵、何翠见有来客,看模样像是江湖人士,初时一惊,后发现女子神色恍惚,便放下心来。装作店主,上吃食时在茶水里下了蒙汗药,将女子放倒。 两人想着或还有过路食客进来,便一边紧闭门户,上了门栓;一边想法将放倒的两人隐藏。正好发觉后厨一处存放冬菜的菜窖,便将两人都放入菜窖之中。 就在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