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投身宦海(1 / 3)

那一年,深秋的京城已经有了些凉意,紫禁城内的天启帝正忙于刀锯斧凿、手工技巧之间,魏忠贤刚刚升为东厂督主,一边享用着周遭的阿谀,一边虎视着前后的威胁。而隆福寺庙市上,平民百姓依旧乐享着所余无多的“和平”光景。  一个赤裸上身的半大孩子与地方一霸“小鞑子”林九扭摔在一处,吸引了众多围观路人,也包括近处酒楼上的东厂主事田怀仁。  初时,两人棋逢对手,身子缠斗不休,各自心里惊佩对方的好身手。僵持了少半柱香的时候,胡跌儿终于瞅准一个空挡,将林九摔倒在地。林九“鲤鱼打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吐口唾沫,挽袖子再上。这次只走了两个来回,便又被摔倒,爬起再来,再一次被摔倒。如此,围观众人眼中“堂堂”的林九爷一次又一次被赤裸上身的这矮瘦的半大孩子摔倒。最后一次,林九坐在地上不再着急起身,用沾满泥土的手擦着脸上淌下的汗,一口口吐着唾沫。  “成,你小子能。”林九坐在地上,朝胡跌儿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那副强横之气仿佛更重了些。嘴上说着,站起身,转身推开众人,走出场子去了。围观众人惊疑不定,感觉事情结束的有些突然,仿佛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处,看着满身尘土的胡跌儿。  胡跌儿也正自奇怪,感觉这林九怎地如此便走了。正在狐疑之际,忽听围观众人一阵嘈杂,慌乱惊叫中闪开一条道路,那林九手持一把朴刀,身后带着十几个青衣汉子,都是手持朴刀棍棒,大声吆喝着冲了进来。  胡跌儿料不到如此变故,后退了两步,转身抄起一根棍棒护在胸前。那班主见对方势众,慌了手脚,生怕自己一方与对手动强,出现死伤,局面无法挽回。便尽力伸手安抚身后同伴。  领头的林九仍是满脸灰尘,大声吆喝道:“朝死里打,闹出人命来,我九爷担着。”身后一众跟随俱都大声喊叫,便要冲上来举棍乱打。  “林九,且慢动手,惊了楼上的田公,你有几条性命抵偿。”声音不大,却实实刺耳,林九听得清楚,身子一顿,放下手中朴刀,转身朝声音来处看去。却见一人,二十几岁的年纪,身着锦衣,后背微驼,垂手站立在围观人众前面。  林九见了来人,脸上变色,忙将朴刀扔在地上,躬身拱手上前,满面带笑道:“原来是陈生陈大人,恕小的眼拙,没有一时看出您老人家,林九儿给您见礼了。”  “你这里倒是够强横的,田公在楼上吃饭,都被你搅得不得安生啊。”那陈生说道。声音穿过噪杂人声,传入林九耳中。  林九面上掠过一丝惊恐之色,忙凑到陈生近前,帖耳小声道:“小的不知道田公在这里,若是知道,早上楼去磕头了,我现在就上去,给田公敬上两杯好酒,算是赎罪。”  “得了,不知者无罪,不必去请罪了,田公还有正事要做,快些带着你的人离开便了。”陈生眼睛看着前方道。  “田公真不怪罪我么,我还是自己上去给田公磕头吧。”林九小声道。  “让你快些走,就快些走,再多废话,耽误了田公的正事,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陈生冷冷说道。  “哎,那小的这就离开,不能耽误田公正事。”  林九悄声对陈生说完,转头对跟来的十几个泼皮大声嚷道:“都撤了,撤了,麻利些。”嚷完,拾起地上的朴刀,率先走出人群,后面的十几个随从面面相觑,都随着他走了。  那班主满脸惊疑,知道是那锦衣人救了自己一众,听他说话,知道定是大有来头。忙上前拱手道谢。  那陈生拱手还礼道:“不是我救了你们,是楼上的我家主人救了你们,我家主人现在要见一见你家这个小哥。”说着,伸手指向胡跌儿。  班主知道对方来头定然甚大,自然不敢丝毫违背,忙转头看着胡跌儿,嘴里催促道:“小胡,你就快去吧,别让楼上的恩公久等。”  那陈生对班主道:“你是领头儿的,你也一并来吧。”班主便忙不迭地点头应承。  那陈生带着班主和胡跌儿上到酒楼二楼,那田公正临窗等候,见到胡跌儿上来,便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微微点头。  陈生举手引荐,那班主忙上前躬身见礼,回头见胡跌儿愣在当地,忙转过来,拉了一下胡跌儿手臂,嘴上道:“快些给恩公见礼。”胡跌儿便也拱手朝田公行了个礼。  “见了田公,快些跪下……”陈生在身后催促道。  “哎,不必了,他们走江湖的,不必拘礼。那个小孩儿,你上前两步,我看看。”田公摆手让陈生住嘴,又用手指点着胡跌儿,让胡跌儿到他近前来。  胡跌儿看着田公,既知对方救了自己一众,又见对方如此模样做派,心中惊疑,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了对方说话,便上前走了两步。  “再上前两步,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田怀仁朝胡跌儿招招手。  胡跌儿便又上前两步,到了田公近前。  田公站起身,围着胡跌儿走了一圈,又坐回自己靠窗的座位上,点点头,嘴里念道:“嗯,是个好苗儿,跟着你们走江湖卖艺,实在可惜了。嗯……这样吧,你今后跟着我,好好历练,将来有你施展作为的天地。”嘴里说着,伸手在胡跌儿肩头上拍了拍。  胡跌儿听得清楚,心中一阵迷茫。眼见这面前之人锦衣华服,说话如此口气。方才已经见识了此人随从——那陈大人的一句话便将那泼皮林九一众吓得面上变色,仓皇离去,知道面前之人必定非一般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