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全黑,风雪又渐疾。 侯家老店内,却是热烘烘的,并没有半丝寒意。袁铁手的“故事”吸引了一众,令人们对外面的风雪仿佛已经全然不在意了。而佟老大三人心中念念所想的那个人,却并没有半点到来的迹象。看这天气,当夜是很难来了。 袁铁手喝了水,将茶盏放回桌上,便继续扬声说道:“那虎岭周边有一片树林,于镖头一行走到那虎岭树林外,听得林中有兵刃相击、呵斥争斗之声。原本想着不关自家事,快快路过便了,可耐不住那好奇心,便几人过去远远地观看。那树林中有八个江湖中人围着一个精壮汉子正斗得激烈,那八人之中便有虎岭的山匪头目插翅虎马宝。那于镖头见此,只道是虎岭的山匪下山来拦路抢劫,便想着快快离去,免得看到不该看的,平白生出麻烦。正想离去,忽听那被围的精壮汉子一声呼喝,一刀将一个山匪戳翻在地,紧跟着又是两声呼喝,又砍翻两个山匪。那余下的五人见同伙三人瞬时倒地,却仍是不愿离去,变换阵势紧围住那精壮汉子不放。那精壮汉子身上原本有伤,方才拼了气力杀伤三人,却更是加重了身上的伤势。那五人也正是看到了这点,才死死围住那人,便是想耗尽那汉子的气力,再拿下那汉子。” 袁铁手又端起茶盏喝水,那些“听众”也随着端起茶盏喝水,又是一阵杯盏相击之声。 “于镖头看到这里,仍是要转身离去,毕竟走镖江湖还是少惹是非,多赶路程才是正经,可那山匪的一句话却又将于镖头留了下来。那山匪马宝对那精壮汉子嚷道,‘把那宝贝留下来,放你一条活路,我折损了弟兄也不与你计较了,若你仍是抱着宝贝不放手,那说不得,便把你这条性命一并留下了。’哈哈,于镖头听得宝贝二字,那本已经挪动的腿脚,又放了下来,仍是在那树林边远观着那几人的争斗,至于那时,于镖头心里是如何想的,我却是不敢妄加揣测了。” 那于万全听着袁铁手慢慢讲来,心里惊诧莫名,暗暗念道:“那日发生的事情,这辽东四怪又如何知道,而且说得如此细致,便如他在当场一般。而那日事情发生时,却明明没有这辽东四怪的踪影。”心里如此想着,强作镇定,却仍是隐藏不住那脸上神色的略微慌乱。 袁铁手眯着眼睛看了看于万全,见那于万全并不与自己眼神相交,便撇嘴笑笑,继续说下去。 “于镖头打定了主意,要看这场争斗的结果。那争斗双方确也没有让于镖头失望。那精壮汉子虽然身负重伤,气力不济,在那五人的围攻之下,渐渐的显出败象,可这汉子到底是个真豪杰,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定然不支,便忽然改变了应对之策,不顾自身安危,着意抢攻一人,又将一个围攻的山匪戳到,可自己肩上却也挨了一刀,那汉子不顾伤势,便用此各个击破之法,竟一时又杀死两个山匪。自己身上又多了三处刀伤。那余下的匪头马宝却是没有料到这汉子如此悍勇,心里竟自怯了。那汉子看出马宝的怯意,大吼一声,便奔马宝袭去。马宝本来已经胆怯,看这汉子的声威,更是吓得无心恋战,便转身落荒而逃,那余下的山匪见头目逃去,自己更不必玩命,便也随着逃了。那汉子并不干休,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手里的单刀朝马宝的后背掷去,却因气力终归不继,没有伤到那匪头马宝。” 袁铁手说至此,看着于万全,咧嘴笑笑,再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两只眼睛仍是盯着于万全道:“于老镖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你说呢,还是我来接着说?” 于万全听着袁铁手所述,脸上阵红阵白,正在强压着心里的波动,忽听这袁铁手向自己发问,心里一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边的蔡三爷。蔡三爷仿佛对袁铁手所讲的故事很有兴趣,听袁铁手发问,便也转头看着于万全,仿佛在等于万全接着把故事讲下去。 于万全心里平复一下,知道今日免不了一场死战,自己有蔡三爷相助,便没什么可怕的,想至此,便也暗自打定了主意。 “哈哈,袁老大不光擅长杀人劫财,还擅长说书讲古,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你袁老大这故事编了一半,又如何让我来讲,我也正想听袁老大你这故事的结尾呢,不知可有什么神仙鬼怪之类的超凡异物么?若是有,那这故事便更加精彩了。”于万全说着,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 “哈哈,既然于老镖头不承认,也罢,还是由我来接着讲下去,至于承不承认,我想这世间自有公道人心。” 袁铁手咳嗽一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汉子见两个匪人逃去,自己却也伤重不支歪倒在地上。这位于老镖头又在一旁静观了片刻,看那汉子已经昏迷过去,方才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走到那汉子身边。哎,可叹,有些正派人士做起事来还未必及得上我们这些所谓的黑道人物来的磊落。”说了这话,又端起茶盏喝茶,一副不慌不忙的神色,仿佛全然不将对面的蔡三爷几人放在眼内。这袁铁手身在对方地盘,却如此处险不惊,着实令曾与之交过手的胡跌儿心中诧异。 胡跌儿心中隐隐觉得这辽东四奇定是留了什么后招,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想起那夜自己得到的那一方古画,心中暗自道:“难不成,他们所说的宝贝便是那一副古画?”再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 胡跌儿心中思量着,那边袁铁手已经又说了下去。 “这位于老镖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