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思量了一个顺水推舟的小伎俩。我从附近招来一个外号‘小锅巴’的‘小鸽子’,着他扮作个小乞儿在铁鸿经过的路上乞讨。这招数奏效的可能原本渺茫,只是碰运气而已,却是老天爷帮忙,那铁鸿看这小锅巴样子老实,又只是一个人,便选了他。只是没有当时带走,却告诉了小锅巴那贼窝的地址方位,让他自己过去。我思量,铁鸿定是想着两人同行惹人耳目,便让小锅巴一人过去。我使人远远的盯着小锅巴,并未发现铁鸿或是其他人暗中监视他,心知铁鸿对小锅巴是毫不怀疑的。三位将来见了小锅巴便知道了,他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正是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好材料,那可是天生的,是假装不来的。”说至此,李鸽子面上露出自得之色。 “小锅巴已经在里面做了半月有余,趁几次买菜之机送出了一些消息,大多也是咱们已经知晓的。有一个消息却是透着古怪,我至今思量不出味道。那叶老贼命人打制了一副牌位供奉在睡房里,却不是那逆贼魏忠贤的牌位,是个什么‘方宫娥’,不知这里面又有什么隐衷。” “方宫娥,没听过这号人物,暂且不管他,你接着说。”佟老大皱了下眉头说道。 “那任老幺出门就是给叶老贼办些杂事,多是些不值一提的屁事:寻焗锅焗碗的老师傅将摔了几半儿的粗瓷碗焗成囫囵个儿的,着打理金银首饰的修些不值钱的老首饰,着木匠做个木头匣子,如此等等,也不知是搞什么门道。任老幺每次出来都没有固定的路线,尾随十次,能走出十条路径。那孙厨子近来很少出来,买荤素干鲜食材便着落在小锅巴的身上,最初几次那孙厨子还在前面领着,近来便是让小锅巴一人行事了。四人的行踪习惯基本如此了。”李鸽子说完,喝了口茶,抬眼看着佟老大,等着佟老大发话。 “李兄弟辛苦,短时间便能如此细致,实在不易。现下我有几个问题,其一,那老贼有无钟爱的吃食,采买食材的帮下有无固定必买的东西?” “嗯,这个却没发现,就是菜市上有什么,那采买的人便随意买些回去,素菜多,荤菜少。” “其二,从你安排的‘鸽子们’发现那宅子里有人出来,到通报你我得知,最快能有多长时间?” “嗯,这个很快,我们人手充足,最近又从北面来了几只‘鸽子’,咱这条线索坐实了,自然不会缺帮手,‘上面的爷’也想着这第一口就来个嘎嘣干脆的,对我们的所求无有不应的。里面的人走不出百步我们就能得信儿。” “嗯,这就好,其三,里面人有无夜晚出来的时候?” “从来没有。” “最后,那宅子左近人迹如何?” “却是个清静的地方,您是想着------”李鸽子抬眼瞅着佟老大。 佟老大低头沉默半响,也抬眼看着李鸽子,两人四目对视,忽地心中意会,相视一笑。 “李兄弟,你定是已经有了想法,便先说来听听,我们三个恭听,毕竟你是早先过来的,更了解这里的大概。” “佟大掌柜你如此说,小的愧不敢受。若说有想法,却早已经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这本也是小的职责所在,只是最后拍板定案的还是您几位掌柜。” “你自管说,再如此客套,便是当我们三个是外人了。”敖胖子有些不耐烦。 “起初,小锅巴混进去时,我也想着是否可以在那吃食上做些手脚。后来,我想着还是不成,那叶老贼多少年在东厂,防备之心定是很重的,那孙厨子也是此中的行家,若是行事不当,定会打草惊蛇铸成大错,咱还是行那靠得住的完全之策。” 李鸽子又仰头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现下是这么想的。那宅子有前后两进院落,叶老贼常住后院,很少到前院来,铁鸿和任老幺也住在后院,白日里前院后院的走动;那孙厨子住在前院,白日里便是待在厨房或是自己的屋里,若是选在那宅子里动手,却是怕有个万一,真的不慎走漏了一条大鱼小鱼的,便是事败了。小人想着先选在那宅子外面动手,铁鸿和任老幺总有一个难免路多失足的,最后剩下三条或两条鱼便可在那宅子里来个最后料理,如此行事,应可确保万无一失。” 李鸽子说罢,眼睛盯着三人,又接着说道:“便是三个对三个,三位爷定是不费事的,我虽常年的在外面东跑西跑,但对三位爷的手段还是有耳闻的。” “便是对他四个,我们又怕了吗,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不同,何必还麻烦在那宅子外面唱一出,早早完事,早早回京,可不是好。” “敖爷说的是,我李鸽子就是这么一说,您三位自己商量,倒时有事吩咐小的去做就可以了。” “我觉得李兄弟想的更是慎重,还是慎重些好。这样吧,今日时候不早了,李兄弟先去歇息,有事明日再聊,总不忙这一时。”佟老大揉了揉眉头。 李鸽子给三人安排好了住宿,便自离去。李鸽子临走时,叫那小茶倌烧了些热水,使三个木盆盛了,放在睡房。佟老大心想,这李鸽子倒真是细心。 三人吹熄了一只蜡烛,剩了一只擎到正庭一侧的睡房里,那睡房甚是宽敞,一张大炕能睡下七八个人。 佟老大并不急着洗漱,一个人去院里寻个石墩坐了,仿佛有许多心事。 敖胖子擦一把脸,便急不待的脱去了鞋袜去那木盆里泡脚,那热水烫的他一边呼喝出声,一边念念道:“总算是到了,还是这里舒服,这李鸽子在这里置房子置地的,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