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在夜风里,冻的她意识都清醒了几分,人却还是头重脚轻,脚下的台阶差点踩空,整个身子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这才没摔下去。
颜以沐低头看见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轻声说:“你松手。”
年鹤声将颜以沐从怀里转过来,正对着自己,“为什么找谢峮?”
颜以沐仰起那张被酒意染红的小脸,费力的望着年鹤声,“……不找他我难道找你吗?”
年鹤声正要开口,却听她又说:“年鹤声,找你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
“你要的代价我给不起,我也不想再欠你任何的事情……”
年鹤声最厌颜以沐永远想和他划分界线,“你找谢峮难道他就会无条件帮你吗?他看中你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啊,他看中的不就是和你看中的一样吗。”颜以沐像是连站着都费劲,两只手紧抓着年鹤声胸前的衣料,语气慢慢的说:“成年人的世界,找任何人帮忙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是你教会我的,我怎么会忘……”
所以她明知道找谢峮帮忙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她还是去做了。
年鹤声当下只觉心头涌起愤怨,“你情愿去求谢峮,也不肯依赖我跟我服软?”
“颜以沐,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值得你信任?”
他的质问,也不知是哪一个字眼刺激到了颜以沐,女孩那双澄澈的眼眸里霎时热意翻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年鹤声,我信任过你啊,可是结果是什
么呢?”
欺骗,妥协,强迫。
十七岁的颜以沐,曾经以为年鹤声会是那个她可以无条件信任依赖的人,可是年鹤声用他的行事告诉了颜以沐,他不是。
“你要我向你服软,不过是想从我这里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一点上你和谢峮没有任何区别……”
年鹤声面色阴沉,“我和谢峮不一样。”
颜以沐红着双眼问年鹤声,“哪里不一样?你想说你比谢峮更喜欢我吗?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呢?年鹤声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你从来不管我是怎么想的,我是什么意愿……”
“你永远都是那个把什么都要控制在自己手上的人,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像什么吗?”
“我就像一个必须听你话顺从你的洋娃娃,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只不过是你的玩物,一个不需要任何想法的玩物……”
这些话压在颜以沐心头好多年,若非今天这场醉酒让她失了清醒,她不会在年鹤声面前提及。
她想笑着说出这番话,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但眼里的泪止不住,哽咽声也停不下来。
四年过去了,她以为她早就可以在面对年鹤声时,能像年鹤声对待她那样的风轻云淡,可是她好像还是做不到。
年鹤声这个人早在她心里生根发了芽,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装出一副变成大人的成熟模样,可是唯独面对年鹤声,她仍然觉得自己幼稚的一如从前。
年鹤声怀里的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却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抓着年鹤声的一点衣服,用细柔的嗓音,小声的啜泣呜咽。
委屈的连哭声都不敢放开。
胸前的衬衣被她温热的眼泪浸透,沉默了许久的年鹤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房处,让她的耳朵去听自己的心跳声。
“从来都没有把你当玩物。”年鹤声长睫半掩,挡住凤眸中翻涌的情愫,“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回应我,我只是想把你握的更紧一些。”
颜以沐半醉半醒之间,耳畔处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强烈的炽热的,好像要透过她的耳膜,传递她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让她听清他的心声。
怀里的女孩哭声渐渐停了,年鹤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到她肩头后,就人打横抱起来。
法拉利早已候在街口,后座车门也已被助理打开。
年鹤声抱着颜以沐走过去,身后传来肖逸文的喊声,“Viktor,等等!”
肖逸文看了一眼年鹤声怀里的颜以沐,表情很不好看。
年鹤声先开口:“点解冇帮佢?”
肖逸文知道他说的是为什么没帮颜以沐的继母,肖逸文反问道:“你两年前为了佢差点死喺英国!我点解还要帮佢?”
年鹤声搂紧怀里的颜以沐,像是害怕她被吵醒,让她更加贴紧自己的胸膛,“两年前嘅事情和佢冇关系,系我自己判断失误,你唔好把佢牵扯进嚟。”
肖逸文烦躁的在原地啧声,更多的却又是无可奈何。
年鹤声抱着颜以沐上了车,法拉利汇入车道。
怀里的女孩睡的并不安稳,年鹤声让人拿了毯子盖在她腿上。
她感受到暖意,双腿蜷缩起来,乖顺的往年鹤声的怀里又钻了钻。
年鹤声拿出随身的方巾,轻柔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熟悉的清淡冷香飘进颜以沐的鼻尖里,她却不知怎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年鹤声低声哄着:“别哭。”
又垂首,更加细致的为她拭泪,听见她细若蚊呐的断续梦呓:“不要对我……是洋娃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