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二人现下商谈合作,不论实力相差多少,既皆有所求,便是平等的交易,这时再卖谦恭,可谓愚蠢。 只听汪云鸿问道:“如何助你?” “引开余布,余下我来搏命。”陈殇蒙面下目光灼灼,望向那关押着秦谨的大堂。 “好,记住你与我之间的承诺,得手以后,我仍在那破观候着你,今日须来。” 汪云鸿先行动身,向那大堂运鬼魅轻功而去,转瞬之间便随着看守的余布自上方飞出,原来余布看见有可疑之人向自己出手,既秦肃已然安顿在了秦家之中,便腾身追上,想要快些解决,再回来应守。 但陈殇却待那余布与汪云鸿的身形一消失,捉准了时机,飞身蹿出使长剑杀了两名下人,又一下削开了锁,向里边走过。 秦谨便坐在堂上,原来其家主虽无,又遭幽禁,但仍旧因秦家公子的身份活着。 飘飞的烛火映着凌散的发鬓,秦谨身上衣衫少见地乱起,同映入陈殇眼前的,还有那满地纸上写着的“大贼”二字。 见外人来到,秦谨虽失了家主位子,却仍秉持着骨子里的傲气,即便陈殇衣袍血染,也并无半分惧意,直望陈殇面门道:“你来做甚么?可是那李部邯叫你来杀我的?” 陈殇将剑上血液一剑华甩去,回鞘躬身道:“陈殇来救大公子。” 秦谨望了一望陈殇的清瘦身形,道:“我看人习惯,你是个练武的,原说身质不错。但这一般样子,几乎是日夜饥劳所就,又怎样对付得了那‘陈魔头’的三月追杀?显是吹牛!”说到此处,又冷笑道:“我秦家虽说那时正平三公子叛逆,未来得及去剿浩然宗,但你也决计不是浩然宗弟子,更不用说是那承了浩然宗无上秘法的‘陈魔头’。且不用与我耍心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这一番言说,并不是毫无依据,浩然宗之内功修行,全然在一口纯正先天气之上作功夫,修行出来自有一番书生气概。练到深处时,不仅能凭着一口正气由临阵濒死时,从回光返照中活转,还另有一番宁折不弯的气势,哪里会像是陈殇这一般势如锋芒绕身? 至于为何锋芒绕身,有大半因《九殇剑典》之剑气心法修行,也另有一番是陈殇一路上已然堕了心性,为了复仇,已然不是一尘不染的少年书生,又怎样让师门的嫡传功法再有进境?便如此随时间消逝,剑气压过了那先天气,难以为人认出。 也是好事。 陈殇道:“大公子,你想杀李部邯么?” 只见地上纸稿一一飞起,秦谨大笑道:“你怎样与他斗!” 陈殇望着眼前这人狂妄模样,轻轻走上了几步,来到他身侧道:“不知大公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甚么话?” “方寸之间,人尽敌国。” 陈殇静静地望着秦谨。 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机会了。 …… 嘈杂的秦家馆舍,随大门开启而安静。 陈殇手执长剑,架在了秦谨的脖颈之上,向里面秦谨收留来的众江湖好手道:“各位,我赵获有一言想与各位言说。”语气声调皆是模仿先前所见之青袍人,于秦谨不能出声提醒、众人不识赵获之下,这一着伪得实在完美。 “你做甚么!” “放了大公子!” “你想和秦家作对么!” 随着陈殇轻轻使长剑在秦谨咽喉皮肤上勾勒出一道血痕,馆舍便又安静了下来。 唯有冬风作。 “李部邯在东房,是大公子的心头之患,此次我们有助手,杀了李部邯怎样?倘若真任凭李管家将大公子扳倒,各位也一定不会过的怎样舒坦。”陈殇隔着蒙面,望向馆舍内众人,终于将目光望在了几个老人身上。 “想必各位也是聪明人,不杀了李部邯,我赵获便不能和武兄交待,我原来答应武兄要让大公子做得踏实,奈何大公子并不信任我赵获,只好对各位出此下策……怎么还不动身,我若是此刻杀了大公子,你们的好日子便决计到头了。” “赌一赌么?” 果然是那几个老人先行对视,才是年轻一辈的商谈。 几个人站出,向陈殇拜倒。 “若各位相助杀了李管家,也自然成为了秦家的大功臣,不论大公子上位与否,各位在秦家必然受礼,此举不仅仅是帮助赵获,更能让各位坐得踏实,眼下这样险峻时刻,是否和我一般险中求胜,便由各位决定。”陈殇望着那仍踌躇的几人道,那几人闻言,微微向着陈殇颔首,算是答应。 一人问道:“那李部邯之利害,赵大侠可谓是有所不知,但我们一行人在大堂那里便已然看过一遍,便是那铁掌帮的祁虎兄弟也惨遭了他毒手,又怎样制服?” 陈殇将那匣子与李部邯先前所给的腰牌拿出。 “各位如并不去,玄森教与五蛊寨的人便会将秦家夷平,他们原来是冲着李管家来的,不奈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各位也只有与李部邯搏一搏这一条路可以走。”说着,陈殇将秦谨推了出,道:“原来挟持大公子,仅是想各位能听我赵获一言,现下赵获便将性命交给各位定夺。” 这一环,秦谨虽已然得了自由身,却并不揭穿,以他的傲气,自然是想要看一看陈殇是怎样杀李部邯的。 即便可能失败,但秦谨却仍旧要搏一搏,这也是陈殇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又有那位姓齐的元老微微笑道:“赵大侠所言不错,确是我们这些人菲薄,但赵大侠既然明白这一般情况,怎么不自己前去,还要叫上我们这一些不中用的。” 陈殇仅仅抬袖,便飞出一股炽热的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