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自东方映入的阳光,还是身上疼痛,陈殇早早醒过,盘腿坐下调息。这才发觉经昨夜一番折腾,经脉不但修复过来,还变韧许多,算是意外之喜。 业火功与九殇剑典带来的痛楚渐渐随着经脉传到身中各处,好在经九殇剑典三月来的洗礼,陈殇被养出了一种对疼痛的麻木,恰好能忍受下去,当下真气照自幼修习的内功功夫走了几个周天,内力渐渐恢复,带来一阵如沐清风般的轻松。 步入晨光去,径转度石罅。 不想随心几步,入道石缝,后见一崖,崖前有漫山红林,似血泊般于风中流淌,好不壮观。 但陈殇却视若无睹,只寻了块石头盘坐而下,又是一番内功修行,但这一回却是依照《九殇剑典》之法,于体内生剑气来。 九殇剑典之修练凶险异常,只消有人于修行时突袭,那体内流转的剑气便会反激过来反噬自身,是而陈殇需得觅一处宁静地方,以防与人找到。 这些天一直被人追杀,真气全然用在了轻功跑路上,剑气也磨损的差不多了,又何以打坐,故而一直没有补给。 待盘坐起,陈殇身上浩然正气霎那消散,多出一股锋芒意味,好似有万千把刀剑环绕,就连身侧也多出些虚影,又随呼吸,从穴道经脉之中渐渐钻入,留下一个个细小的血痕,似是针戳。 一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陈殇静静坐着,唯有真气不曾停下,便在这一呼一吸间,陈殇似融入了天地间的大道之中。 或许是经脉修复之后的浑身轻快,陈殇明显觉察到自己神识似若清风般随真气流转,呼吸之间似是秋风起落,应的是秋之肃杀意,真气也有了冥冥中的韵律,似江河来,似江河去,无所拘束。 只有丹田之中如火炽热,毕竟业火功堕入不久,也无太大感觉,比之剑气之折磨不知好了多少。 便是在痛楚里,陈殇入静 如呼吸一般自然,陈殇不自觉地将长剑飘然出鞘,顺着剑气流淌的方位一剑刺过,又转而进步撩剑,返身斜斜划出一道白芒,又剑交左手,几个剑华将剑交予右手,反持之下又是几招划刺飞出…… 似乎仙人落世,闪转腾挪间飞出些沃雪银光,秋风之中的剑芒愈紧愈疾,只是须臾间便有二三十招递出,即使是不懂章法、乱劈乱剁也没有这样快剑,何况这瞬息而出的百来招剑法之中攻守有度,又极尽潇洒优雅之能事,直不是凡人能为。陈殇便在消逝的一个个光晕里出没,长剑好似没有一刻留在手中,而是成了空中飞舞的蛟龙,随少年心意勾勒出万千光芒。 待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时,陈殇终于难以再体悟那一刹的悟道,瘫倒地上同时,只觉脑海中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剑意,洒脱飘然似是山河隐士,又好似浩然宗内常修心性于剑法上的应验——方才许多招式变化转折,皆出自心底里使得娴熟随手的浩然剑招,余下便由着剑气为动,竟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效用。 仙人临世收芒鞘,峦嶂空余风渺茫。池染青山天地色,墨落清明染韵苍。 待陈殇休息一会,又将一路来瞧见的狠厉杀招融入其中。只见那飘然的剑法忽然变得阴鸷凶狠起来,连绵不绝的攻杀招法全然将守御放弃,端的是一副以伤换命的模样,方才潇洒优雅的模样全然不见,只有可怖的森森剑芒,变化邪影诡谲,全然不合剑招道理,却都是陈殇一路一来总结而出的杀招狠招拼成。 使剑时,陈殇似信马由缰一般顺剑气而动,出招毫无窒滞,这才明白这第二重心法是身剑为一,反倒怀疑起自己天赋,思索之前为何没有这样察觉过。但既已明白江湖内功、招式其实皆是大道至朴的妙法,悟道之后自然觉得此前修练皆是无所用处,心下却也安宁许多,渐渐有了些欣喜。 师父,您看见了么! 师父? 师父…… 您原来早已不在我身边了。 漫天的喜悦,刹那间变得消沉,陈殇勉强整理了一下心情。 功法的进步原来便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 对么? 不论怎么说,剑典的妙诣,陈殇终于得以探得边缘一角。 经过这二次重伤,陈殇隐隐猜测那《九殇剑典》的修练需以伤换功,毕竟此前毫无进境的剑典,竟在两次伤害之中跃到了第二重。 却也不敢贸然推断,但以伤换伤的方法却也该提上来试一试,如若可行……自己连一条命都能舍去,又怎么在意重伤? 想着,陈殇抬起头来望向前方,才看见了漫山红叶连绵向下的壮阔,转瞬又将目光挪了开去,寻找来时道路。 耽误了许些时间,还是早些回到秦家去的好。 那细细的石缝也不知当时怎样过来的,现下反倒过不去了,陈殇只得转身回去,回到方才打坐修练的地方,试探着下崖。 这红叶林真美,万里无杂,被秋风一吹,落叶便轻轻飞跃空中,被席卷向远方。 只是不知这秋风止时,落叶落地时是否会又同从前一般平凡,渐渐在地上腐朽成泥。 “陈大侠”一道声音自旁侧树上传来。 陈殇抬头望去,正是前些天带自己2见李部邯那人,便问:“李管家那里又有甚么事物需我来做?今下那五蛊寨的眼线虽没挑去,但他们这些天定然会全神贯注于我这个刺客的行迹,只消我躲得远些,他们决计查不到李管家来,请他老人家放心便是。另有一件关于秦家的事物,李管家或有打算,陈殇却也不好胡乱猜想,以免误了他老人家大事。” 先试探一下这人口风,看看能否摸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