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是如何识出我的”,江灵弈再次逼问。 裴旻身躯痉挛,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脖颈,江灵弈这才将天罡剑从裴旻脖子上拿下,与此同时,威压也尽数散去。 裴旻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子骨才稍微放松过来。 随后单膝跪地,抱拳道:“晚辈裴旻拜见师叔。” “别废话,快说。” “认出师叔,实在不难,如今江湖能够到师叔这种境界的屈指可数,况且我看到师叔腰间白笛上刻了一个袁字。” “那老妖怪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多谢师叔夸奖。” “谁夸奖你,袁天罡葬在哪?” “不敢欺瞒师叔,应师父要求,我将师父葬在了囚妖涧。” “囚妖涧,倒真是他的好去处。”江灵弈喃喃道。 随后拽着裴旻脖领,飞身而起,踏雾而行,衣袂飘飘,宛若仙人。 裴旻问道:“师叔带我去哪?” “囚妖涧。” “师叔,师父交代的事我还没办完,您难不成也相信我弑师的谣言?” “就你,能杀得了他?若是老妖怪不在那,我又如何找你?” 裴旻挣开江灵弈,假意向下坠去,眼看就要着地,江灵弈瞬间闪到裴旻面前,一把抓住裴旻,向后一甩,抛到地上。 “我警告你,别耍花招,他是你师父,我可不是。” “师叔,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先前被你一折腾,我现在四肢酸软,哪还有力气赶路。” “好,那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行。” 半夜时分,裴旻半睡半醒间,好像看着一仙子站在不远处,孤独的望月抚笛,嘴里哼着什么小曲: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青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裴旻心中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假意翻个身,呓语几句。 “既然醒了,何必再装睡?”江灵弈头也不回的道。 裴旻眼看装睡被识破,便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睑,蹑手蹑脚的凑到江灵弈旁边。 “师叔,在唱什么?” “是我家乡的小曲。” “师叔家在哪?” 江灵弈不在说话,只安静的望着月亮。 裴旻眼皮一搭,看见江灵弈手中的白笛,“这玉笛是师父送您的吧,想必师叔是想念师父了。” 江灵弈突然变了脸色,一拂袖,裴旻在空中翻转三周,重重的砸在地上,嘴角渗出淡淡鲜血。 “我想他?那老妖怪,我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碎尸万段。” “师叔跟师父到底有何误会?” “哼,误会?若是一句误会就能把这一甲子的恩怨抹平吗...” 贞观初年,太湖湖畔,长久的飘荡着一曲婉转悠扬的歌谣: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青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河岸远处走来两位少年,一位身穿白袍,潇洒恣意,一位身披青衣,温文尔雅。 白袍少年道:“李兄,这太湖云天万里,河汉清浅,湖光山色,可动你心?” 青衣少年,折扇一展,“放眼整个大唐,似这太湖一般潇洒之地,也不多见啊。” “哈哈哈,这才是我袁天罡该来的地方,纵情山水,浪荡江湖,岂不快哉。”白袍少年伸着懒腰说道。 “二位少侠,可要乘船吗?”一女孩从船中探出头问道。 这女孩身着苍葭皎玉纱,娉娉袅袅,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婉转灵动。 “二位少侠,可要乘船吗?”这女孩又问了一遍。 袁天罡道:“本是不想乘,但谁又能拒绝一位美丽姑娘的再三邀请呢。” “咯咯咯。”女孩欢快的笑着,“二位公子打哪来啊。” “长安。” “要到何处去?” “云游四海,仗剑江湖。” 白衣少年积极的搭着话,青衣少年摇着折扇,无奈摇头,问道:“敢问姑娘这湖边小曲,唱的是什么?” “哦,此曲名叫《点绛唇》,是本地特有的乡曲,公子可还喜欢?” “甚是不错。”白衣少年摇着纸扇连连点头。 “还未请教二位少侠大名?” “在下袁天罡。”白袍少年道。 “在下李淳风。”青衣少年回答。 “小女江灵弈。” 袁天罡细细端详女孩面容,“江灵弈,灵巧动人,逸彩飞扬,好名字,很适合姑娘。” 江灵弈被袁天罡看得脸上生出一丝红晕。 忽然天空乌云密布,浠沥沥下起小雨。 “烟雨江南,果然名不虚传。”李淳风赞叹道。 “现在正值梅雨时节,雨水是多了点,不如二位少侠移步寒舍,也好避避雨。”随后江灵弈摇动船桨,向远处一水榭行去。 几人停船靠岸,但见一偌大府宅伊水而建,以水榭相接,步入亭台,檐下挂着一竹匾,上书:浅云坞 亭台两侧的柱子上眷写着漆金楹联: 水榭凭栏,琼楼隐隐碧波内 云轩倚户,玉镜朦朦薄雾间 顺着崎岖亭廊一路分花拂柳而来,踏入羊肠小径,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不远处的太湖石嶙峋多姿,远处楼阁碧瓦飞甍,悬空长廊贯穿整个楼阁,户户装配着雕花楼空格子窗,典雅精致,十分讲究。 小径尽头连接着一处正厅,几人步入正厅,见一身着华服的老者。 江灵弈跑向老者,“爹,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袁天罡,这是李淳风,都是女儿新认识的朋友。” 李淳风,袁天罡躬身抱拳:“江庄主,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