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疑惑不解,向身旁的客商问道: “为何进城还要交银子,莫非这是国家新颁布的规定?” 客商答道:“公子想必是外地来的吧,这确实是规定,不过不是国家的规定,而是这崔家的规定”。 “崔家的规定?” “没错,这崔家乃是这太原的名门,百年的世家,这太原周边都是崔家的势力范围之内,这规定也是这崔家立下的,已经十几年了,想要进城,每人一两,货物另算,从未变过”。 “为何这崔家如此蛮横,没有王法吗?”周围一行人均变了脸色,表现恐惧之状,对裴旻劝阻道: “哎呀,公子,这话可切莫乱说啊!,慎言,慎言啊!” 这客商又道:“公子,这种话以后可休要再说,在这太原,崔家就是王法,崔家在这太原根深蒂固,本来武后上台后,对世家大族的势力有所削弱,谁曾想这崔家却靠上了当朝宰相许敬宗这棵大树,不仅保全了实力,而且是更加的横行霸道了。” 裴旻听闻此话,想起自己被许敬宗害的家破人亡,不由得咬牙切齿:“今日我便掀了他这规定”。 周围人急忙劝阻道:“公子,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况且周围这么多百姓,恐怕都要跟着公子遭殃啊,俗话说破财免灾,公子还是忍下这口气,进城去吧”。 裴旻心想确实如此,只得忍气吞声,按耐住冲动,交出一两银子径自进了这永济城。 裴旻进城后,心中烦闷,在城门处惹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便想寻个酒楼痛饮一番,所以便在城中四下转了转。 虽说城门处那规定无礼,但这城中只需还算安定,称得上繁华,最终裴旻来到一所酒楼前,抬头一看,在那大门上方正中之处,悬挂着一个黑漆大匾,上书——醉风楼。 裴旻心想: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好酒敢言醉风。 裴旻走进客栈,独自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下,大喝一声:“小二,上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走到裴旻桌前撤下肩上白布,自顾自的擦拭桌子,问道: “客官您吃点什么?我们这有浑羊,鹿尾,驴蹄,野猪魳,酱牛肉”。 “那就来二斤酱牛肉再来一斤好酒”。 “好嘞客官,酱牛肉二斤,梨花春一壶”。 “小二你且留步,敢问这崔家是什么来头,在这永济城内如此横行霸道?” “噢,您说崔家啊,要说这崔家来头可是不小,魏晋时期便在那太原雄踞一方,几百年来势力不断壮大,如今三晋地区大部分都在这崔家的掌控。”店小二边擦桌子边说道。 “要说这崔家以前也不是如此横行霸道,不但如此,还经常造福乡里,救济贫苦,在这方圆百里也是享尽盛名。只是在当今武皇颁布削弱世家的势力的令条之后,这崔家却毫发无损,甚至势力更加壮大了几分,也是自那以后这崔家才一反常态开始搜刮民脂民膏,鱼肉乡里,这些年可是把穷苦百姓祸害惨了啊,嗨,客官跟您说这干嘛,这出门在外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说是吧”。店小二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便不再往下说。 裴旻连连点头,微笑应和过去。 小儿又说道:“得嘞客官,这菜也上来了,您先吃着,有事您招呼。小的先下去了”。 裴旻便自顾的喝起这梨花春,暗想道:他娘的真是好酒。 正想,只听得楼下吵吵嚷嚷, “我说你这老乞丐,给你些许吃食还不知足,还不快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快走,快走”。 裴旻听言,从二楼一跃而下,正好落于酒楼门口,看到一个老乞丐正和店小二推搡,那老乞丐正是昨天破庙那位,白日里裴旻才算看清他的样貌。 这老乞丐脚踢露趾布鞋,清晰可见那脚趾缝里早已被污泥填满,身着破衣烂衫,身身上大大小小十几补丁,污垢斑斑,胸腹处的油污已被蹭的发亮,脸上尘土满面,盖住面容根本分辨不出样貌,只有嘴角出泛着几点油光,头顶之上带着一顶破布帽子,漏洞处的头发里还夹着几根杂草。 裴旻赶紧上前拉开二人,询问发生了什么,店小二答道 “客观你别管,别扫了你的雅兴,这老乞丐给了他些吃食还不走,还硬要酒喝,非要装满那酒葫芦,您看这葫芦,没有半斤也有六两,没钱买酒非要以什么画抵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裴旻转身对老乞丐说道:“前辈,小子裴旻,前辈可还记得昨日破庙赠酒之恩,若前辈不嫌弃,还请上楼,你我共饮如何?” 老乞丐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酒葫芦,裴旻赶紧对小二说道: “小二哥,把酒壶打满最好的酒,我来付他的酒钱,你看可好?” 店小二接过酒壶骂骂咧咧的打酒去了,这老乞丐突然开口: “裴旻小子,谢谢你了,我老乞丐从来不欠人情,说吧,要我怎样补偿你?” “前辈休要客气,还未报答昨日赠酒之恩,说什么补偿”。 “不行,你也太看不起我老乞丐了,我给你画幅画吧”。 “前辈,真的不用了...” 正说着,远处走来了一行人,打头的一个头戴幞头,身穿紫色窄袖圆领袍十分华贵,身后跟随几个随从,望天走路,趾高气扬的朝这边走来,街上的商贩,行人见状赶紧躲闪开,嘴里念叨着, “那崔家的三少爷来了,快走”。 裴旻问道:“崔家三少爷是谁,为什么大家这么怕他?” 路人战战兢兢说道:“就是人称‘催命鬼’的崔元宗啊!谁要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