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不巧的是,李卫军开着吉普车,刚停到国营大饭店门口,恰逢人家打烊歇业,眼看着几个店里的伙计要把门关上溜之大吉。
坐在后排的张云振下车,从口袋里摸索出个绿色小本本递了过去,严肃凝重地说:“同志,麻烦通融一下,我们随便做几个家常小炒菜吃吃,没有别的讲究。”
那个平日里在公营饭店狂妄跋扈惯了的服务员,看着证件上的内容,愣了片刻之后,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回屋招呼大厨惯例煮菜。
而李卫军等人落座之后,瞧着菜单上的一些招牌菜,索性让这服务员推荐起了特色。
“同志,我们店里的这特色就是卤鸭凉菜,是咱地地道道的招牌菜,虽说口味比不上全聚德的烤鸭,但在卤菜这个行道里,那也是精挑细选的上好鸭子,一个个肥多瘦少,吃起来肥而不腻,点上一些卤鸭脚,卤鸭头,再搭配上鸭心,鸭肝,鸭架子,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李卫军对于吃鸭子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见这伙计推荐起来,像是说贯口相声一样,口舌灵敏,干脆来了个卤鸭全套,拍黄瓜拌皮蛋,青椒炒鸭肠。
这年头要论做鸭,那就是南北两个京城了,不过南边的应天府更擅长的做一些,盐水鸭,卤鸭之类的,而北边的京城,以全聚德为代表,则更加擅长烤鸭之类的。
张云振则是点了两碗炸酱面,再加上卤蛋,吃的那自然也是香喷喷。
秦淮茹则是首次陪同李卫军出入这种公众场合,吃饭的间隙显得很是拘束,尤其是看着目光锐利的张云振,更是觉得无所适从。
要不是李卫军提前打过招呼,知道,这是贴身保护李卫军安全的护卫,秦淮茹指定把这些人当成行迹鬼祟的可疑人员。
说不准,第一时间就被当做敌特报告给街道办主任了。
逮到一个行走的敌特,街道办的奖励不可谓不丰盛,光是米面粮油等副食都够一家老小数月使用,更别提锦旗荣誉所带来的特殊象征了。
张云振一边嗦着面条,一边同样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秦淮茹。
这个妙龄寡妇的信息,经过一下午的搜寻,张云振那是了如指掌,什么时候在秦家村出生,什么时候碰到贾东旭,跟贾东旭在哪个季节,哪个时间点扯的结婚证,那都摸得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这样,张云振才觉得分外不解。
按理来说,秦淮茹这个一直循规蹈矩,以尊老爱幼,相夫教子着称的贤妻良母,不应该在贾东旭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吧。
另外李卫军的反应更是奇怪,平心而论,张云振自己要是在年少有为的时候,这么意气风发,二十郎当岁就已经简在帝心,百米田径赛跑的速度,甚至能推平世界一切记录。
那张云振无论怎样,都看不上秦淮茹这个带着许多拖油瓶的寡妇。
这是身份阶层所不能允许的,可是李卫军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风头正盛的功夫,没有避讳秦淮茹之间的关系,反而大大方方的将秦淮茹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虽然说不至于带来什么关键性的恶劣影响吧,无关乎大局,但再怎么说,对于爱惜羽毛的人来讲,那也是名声有损。
谁也不想让世人知道自己跟寡妇拉扯不清,这无疑是官场大忌。
李卫军怎么看都不像是初生牛犊的愣头青,但怎么在这原则性的事情上拎不清呢?
张云振所不晓得的事,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李卫军早就对秦淮茹依赖颇深。
虽然嘴上说着雨露均沾,但实则上绝大多数,李卫军都会选择秦淮茹,甚至连到沪海采购胭脂水粉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秦淮茹。
现在既然不能给秦淮茹提供名分,一个副驾的安慰,让四合院众人知道秦淮茹是李卫军罩着的,少拿这孤儿寡母出气的必要还是有的。
“同志,结账,多少钱?”
李卫军打完牙祭之后,率先掏出秦淮茹给自己特意缝制的鸳鸯戏水荷包,刚准备付账。
仍然在嗦面条的张云振则是慌忙起身:“同志,这个钱由我来付,你千万别收。”
眼看两人僵持着要付钱,店员尴尬的愣在原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干脆一秃噜脑袋:“这顿饭不收钱,公家账上,就说是后勤损耗。”
李卫军则是粲然一笑:“一顿饭而已,你们这段时间辛苦,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就当这次饭局是我为今天下午不告而别的事情道歉。”
说着在店员惊讶的目光中,痛快利索的结了账。
虽然说李卫军向来是个不守规矩的人,总是喜欢剑走偏锋,搞出一些惊人之举,同时在采购的时候,确实更倾向于为自己人谋些利益。
这无可厚非,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捞到的油水,但大是大非方面,李卫军还是分得清的,白吃白喝,记公家账上是爽了,可上上下下那么多干部,要是照猫画虎,一个个都这么痛快潇洒。
那库存不就亏空了?
现在仍然是一穷二白的局面,别的地方就甭说了,光是京城周边的村落,都有许多衣不蔽体的孩童,峥嵘之路仍然满是艰辛呀。
希望这次立本世奥会,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