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温煦灯光下,菜香扑鼻。
贾家菜桌上,一碟酱牛肉,一盘凉拌猪耳朵,海蜇丝,猪皮冻等依次罗列摆放。
正值饭点儿,已经下学回来的棒梗,小当,正垂涎欲滴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饭菜,眼睛似乎要冒出绿光来。
尤其是棒梗,刚准备像个顽皮猴子一样伸出手大朵快颐,就被早有准备的秦淮茹恶狠狠用竹条抽了一下。
“没大没小,你姥还没动筷子呢,你着什么急,再没规矩猴急,仔细点你的屁股。”
这一竹条,打的棒梗那是挤眉弄眼,一个劲儿的揉着伤口,委屈巴巴道:“妈,我错了,可是肚子饿得慌,饿着了长不壮怎么办,要不先吃饭吧……”
要是换做往常,溺爱惯了孩子的秦淮茹,绝对是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现今的秦淮茹早就被李卫军淳淳善诱,教诲成严母的性格了,尤其是觉得棍棒之下出孝子。
所以面对棒梗的卖惨求饶,秦淮茹选择了无动于衷:“你要再多嘴多舌,今晚的饭你就别吃了。”
说着,秦淮如踮起脚尖,就要去拿橱柜上前些天流水席上的一瓶绿脖西凤酒,这次轧钢厂负责抚恤。
贾家购买了许多,除了许多灌起来的酒底子之外,还有两三瓶崭新的绿脖西凤酒。
这款酒味道爽利清辣,虽说比不上汾酒,茅台的醇厚强劲,但在六十年代,却是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比秦荣光在秦家村喝的那些地瓜烧,散酒,无论是味道,品质还是价格都是远胜。
瞧见自家女儿居然如此大方,生怕亲家母胡搅蛮缠的秦荣光赶忙摇头拒绝:“不成,不成,我喝不得这些东西,糟蹋了好酒。”
秦淮茹却是满不在乎:“这有啥,你是我爹,这些年女儿没好好尽孝道,一瓶绿脖西凤酒罢了,要是有机会,茅台你也能喝得。”
说着,就把这一瓶绿脖西凤酒重重的掷在桌子上,就要拆开包装。
见此情况,秦老汉秦荣光受宠若惊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惶恐的朝秦淮茹摆手:“淮茹呀,使不得,使不得,不管啥酒都是一个酸味苦味,又辣又涩,我喝不惯,有这些好菜,喝点玉米糊糊就成。”
“那不成,爹,你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喝点好酒算什么,光喝酒没酒伴可不成,这样,棒梗,去前院把你李叔叔喊来,就说娘这边有客人,省得那边在起火做饭。”
“好嘞!”
棒梗虽然满心不情愿,但是看着秦淮茹旁边的那细长竹条,咽了口唾沫,只能怀着悲壮的心情到前院。
秦淮茹吩咐完棒梗之后,自顾自的将这一瓶酒拆开包装,解释说:“爹,你就放心吧,我那婆婆在轧钢厂上夜班呢,晚上饭不在家里吃,再说,我巴不得她在家里呢,省得我收拾碗筷。”
秦淮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每一句话都在秦荣光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一脸诧异的问:“啥,你说你那婆婆在轧钢厂上夜班,她晚上不回家里吃饭,接班的人不是你?”
“那可不是,她这些年总在家里闲着,胳膊腿都生锈了,再说我刚坐完月子,我婆婆不去轧钢厂上班谁去。”
“那平常在家里洗碗刷锅的活,也是你那婆婆做吗?”
咽口唾沫,秦荣光用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打量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只觉得,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所谓知女莫若父,要知道往常情况下,秦淮茹可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典范,每次回秦家村娘家那都是打秋风,里外扫荡。
活生生的诠释什么叫做女儿是父亲的漏风棉袄,以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难不成?李卫军给自己女儿吃了什么定心丸?
怀揣着内心的疑惑,秦荣光试探的问了下:“淮茹呀,眼下东旭这事过去后,你终究还年轻,总不能一人寡着吧,我看,你们院那个厨子傻柱就不错。”
“谁?你说傻柱?爹呀,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分寸计量呢。”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把桌椅板凳,碗筷之类的摆放好,满心欢喜的等着李卫军来。
“我能不操心吗,傻柱要不行,李卫军怎么样,又是放映员,又是采购员,是个能折腾有能耐的人。”
秦荣光这话一说出口,原本面无表情的秦淮茹表情瞬间波动了下,有些羞涩有失落的说:“爹,你就别瞎掺和了,我都一把岁数了,人家卫军年少有为,传出去的话多丢人呀,再说,这也不搭呀。”
嘶!
骤听此言,秦荣光倒吸口凉气,看着贾东旭的黑白遗照,内心里那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之后,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直到李卫军,棒梗,蒋英英姗姗来迟,赔了个不是落座之后。
房间里的氛围才重新活络热闹起来,秦淮茹特意找了几个小酒盅,殷勤的帮老爹和李卫军倒酒。
“爹,别闷头吃菜呀,喝点酒,卫军你也是,花生米有什么嚼劲儿,英英姐,你倒是夹肉菜呀,光吃海蜇丝干啥。”
秦淮茹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诡异,一个劲儿的夹菜劝酒。
李卫军看着面色阴沉的秦荣光,心里清楚,这老爷子指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