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军猜的没错。
前一刻还面露凶光的赵开泰,一听李卫军有门路搞到粮食,而且量大管饱,有轧钢厂背书开介绍信,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铁钳一般的手拍了拍李卫军的肩膀,粗犷的话语满是豪迈大气:“我信放映员同志有这能耐,不过空口白牙,无凭无据,为求稳妥,我看还是立个字据为好。”
“立个字据?”
李卫军看着粗中有细,洒脱中又透露着狡黠的赵开泰,无奈的点了点头。
白纸黑字,红戳打底。
甚至为了防止作伪,赵开泰还贴心的拿来了村部的印泥,撮上红手印之后,这契约就生效了。
“好,放映员同志果然敞亮,我赵开泰也不是那局促的人,先给卫军兄弟赔个不是,前面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今天夜里杀鸡宰鱼,地窖埋的女儿红也起开,好酒好肉款待着!”
赵开泰颇为满意的把字据叠好揣到怀里,态度更是180度大转弯,亲热的恨不得当场就跟李卫军斩鸡头拜把子。
李卫军对此早就见怪不怪,熟稔的攀谈起来。
等采购点编织成了网后,秦家村,罐头村,赵家村,甚至周边得到好处的小村落,大家统统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这看不见的网,就是李卫军最大的倚仗。
利益雨露均沾,大家都有的吃,这一亩三分地里,只认李卫军一个放映员,这就是往后在轧钢厂里不卑不亢的底气。
“赵书记呀,后山那片山谷我看了,腐叶堆积有不少黑土,土肥的很呀,修成梯田的话我看可不只能种蘑菇一种粮食……”
李卫军叼起一根狗尾巴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开泰。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宋公明和赵开泰,齐齐打了个机灵。
怎么着?
这是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节奏呀!
宋公明更是声音颤抖,眼中泛着光:“不止呢,我看那山谷隐蔽荒僻的很,不是本地人压根摸不上去,要是再养些兔子,弄些猪崽子,种一些可以卷的黄叶子,啧啧……”
“这,这怕是不好吧,是犯错误的!”
赵开泰没想到嘴上没毛的李卫军胆子能这么大,虽然心理蠢蠢欲动,明白这事儿要是成了,赵家村铁定能过上好日子。
但想着深规戒律,一时间竟有些迟疑。
“不好?哼!我原以为赵书记是个胆大心细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赵书记该不会以为就指望那点山蘑菇就能捞好处吧,这桩买卖谈不成了。”
“谈不成?可是我们立的有字据的,卫军兄弟该不会想言而无信吧?”
赵开泰表情愠怒,从怀里掏出字据。
“字据?赵书记,还是看看签的是谁的名吧。”
李登云轻蔑的扫了一眼对方,随后打了个哈欠。
而打开字据的赵开泰是又惊又怒,署名那一栏赫然写的的竟然是宋老狗,戳的手印子更是模糊不清。
笑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卫军深谙于心。
虽然说搞采购这件事情,有轧钢厂背书,风险极低,但为求稳妥,李卫军大多数承诺都是让宋老狗宋公明出面。
而宋公明又是祖传八辈贫农,根脚别提多正了,跟免死铁卷没什么区别。
有这个白手套在,哪怕是东窗事发,顶多是修修路,挖挖土教育一下。
碰到危机要是不能顶包的话,要这个狗头军师何用?
难不成真让这狗头军师给自己说几段相声解解闷,报个菜名,唱个太平歌词?
“怎么,赵书记汗流浃背了吧?我贫农一个,光脚不怕穿鞋,你看这桩买卖做是不做!”
看着一脸呆滞的赵开泰,满脸得瑟的宋公明挤眉弄眼凑上前。
“反正是野生的嘛,野生的那不是随手就逮住了,难道逮野生的犯法?卖到轧钢厂里也是为了改善工人兄弟们的伙食嘛。”
事已至此,听着宋公明怂恿的话,赵开泰神情犹豫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满脸笑容,跟着呵呵大笑。
“对对对,宋家兄弟说的有理,野生的东西是无主之物,浪费了多不好,只是这种子的问题……”
瞧见赵开泰松口,李卫军不慌不忙地表示回城之后,会到种子局找熟人弄来最优质的种子。
反正有复制系统嘛,随便找个搞科研的农学家灌醉之后,各种高产抗虫害的种子那不是唾手可得。
有了赵家村后山那块黑土,经营上一段时间,肚子里面的食是不用愁了。
不仅能够正大光明的弄到轧钢厂里,而且还省得自己收割,自己加工,吃现成的不比自己苦巴巴的往空间里种粮食好。
闲着没事到乡下采购粮食,叫上回娘家打秋风的秦淮茹,蒋英英,跟农家乐一样悠闲的避暑寻欢,岂不美哉?
至于说怕被人点炮,只能说杞人忧天。
大家肚里能吃饱,谁闲着没事自找麻烦?
真要有死心眼的,犟着脖子就是要找青天大老爷做主,能走出村算这人牛。
纵使是千辛万苦的找到轧钢厂,信不信前脚刚到,后脚村里就派人“温声细语”、“好言相劝”的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