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天黑得总是很迟。晚上七点钟的云缱绻地舒展,西边天景透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醺红,但坐在沿街的露天小酒馆里,朝房檐外伸出腿,日光晒在皮肤上依旧是火辣的。
小酒馆的老板脸色亮红,眉飞色舞地和老友们侃着今日的奇遇,“我爷爷当年盘下酒馆,就说那是块宝地,今天果不其然,卖了60万星币……”
在他们身后,五成群坐着年轻小A,人均手里一瓶冰汽水。
他们眼神飘忽,喝汽水也喝得心不在焉,目光穿过灼热的空气远远到达对面的酒馆,既不甘,又难耐,知道白司令跑进去就没再出来,也知道里面多半是金发大A,越想越心情郁闷。
颇有种头狼在吃肉,自己却连汤都喝不着的丧气。
霍鸢路过,一人给了后脑一巴掌,打醒他们。
年轻小A们捂着脑袋,怏怏不服:“看看都不行吗,看看又不犯法。”
霍鸢冷笑,心说你们倒是想过去。只不过那alpha在周围区域严格控场,别说是个血气方刚的alpha,就是一只蚂蚁爬进去,也得被那群荷枪实弹的仿生保镖活撕了。
霍鸢无情泼冷水:“没必要看。”
“为啥?!”
“你们这个年纪驾驭不了白翎。”
·
白翎躺在浸满酒味的桌板上,身旁是一片混乱的世界。
酒架倒下,龙舌兰酒撒了一地,空气的味道醉醺醺的,一不小心吸到鼻腔里,整个大脑都开始天旋地转。他身体舒展,姿态很放得开,昂脖子大喘时视线是倒着的,这让他一眼便撞见小窗外飘过的云,火烧似的红。
……老天,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跟旧君主在小仓库的酒架子前乱搞?
再荒谬的春.梦也不过如此。
脚边的货框里堆满新鲜柠檬,地上随随便便都能踩到玻璃汽水的马口铁瓶盖。
劳保靴子在空中蹬了两下,终于被颤颤地踹掉。动作这么不体面,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的alpha拿捏着轻重缓急,弄得他脚趾忍不住在鞋里痉挛,来来回回,太磨人了。
“都不穿袜子。”
这人瞄一眼,居然还有闲心训他。
白翎随口呿声:“就一只脚,有什么好穿的。”
他忽视男人微皱的眉,转而往下看,衬衣和裤子都还穿得好好的——这个衣冠禽兽。
郁沉感觉后腰一坠,义肢夹上他的腰,那只鸟一边挑衅似的扬眉,一边用脚后跟踹踹他用劲时紧绷的臀腿。
那意思很明显,用白司令的常用语翻译,就是“给老子快点!”
郁沉勾起唇角,分析道:“你今天兴致很好。”
“可能是累昏头了……”白翎躺在桌上,望着头顶的透气窗。为了防小偷,仓库里的窗子开得又窄又小,从中透出的光被切割成细窄的菱形,斜照着打在人鱼的脸上。
亮得晃眼。
白翎抬起手,比了个录像框的手势,把人鱼的脸框在里面。透过这个小方格,他看到一副不和谐的画面,价值上亿的宝石耳钉,养尊处优的脸蛋,保养得当的身体,一切都和背景的混乱格格不入。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他却来了。
白翎突然撑起手,熟稔地勾过人鱼的脖子,盯着他的下嘴唇两秒,啃一口,放肆而散漫地说:
“干活好累,我得犒劳一下自己,用你。”
使用你,犒劳我。
他音色清冷,把工作上的强势,保留到这场交尾里。
身为腐烂种人鱼,郁沉几乎百毒不侵,但白翎似乎是那枚对他症状的毒药。他不得不放下克制,跟着白日宣淫为所欲为。
伸长手臂,抓过一瓶汽水,指甲抖了两下才抠开易拉罐,随着“滋”的气声,丰富而绵密的泡沫涌上来。白翎嘬了一口,又转过头,对着老男人的薄唇就喂过去。
郁沉尝了,全是糖精味。
白翎说:“我腰都折了,先歇会,您好好干。”
鸟的姿态不像是调情,更像给胯.下的发动机加柴油。拍拍背,带着鼓励的感觉,再喂一口汽水,给点甜头。
郁沉轻笑一声,直接将他从桌上拖走,竖着抱起来。
白翎表情滞住,声音从打颤的牙缝挤出来,狠狠骂了一声“我草!”脊背像被风刮过的白杨树,死死得挺直,又崩溃地发抖。他绷起脖子,那人就过来啃他的喉咙,他弯下背,那人把尖牙陷进他后颈。
失去控制到极致时,哐当,右腿整根掉下来,砸到地上,他在心里骂,妈的,妈的,如果不是你,早被他一枪崩了。
郁沉真心实意问:“不喊中止词?”
白翎朝他冷峻竖中指。
把精力挥霍殆尽,就着凌乱的暮色,白翎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仓库里的小卫生间。
打开灯,从低矮的水龙头接一盆水,往身上泼。
四周都是暗的,只有厕所的灯亮着。他蹲在那里迁就着低低的水龙头,仃伶地清洗身体,后背弯曲弓出龙骨般的脊柱。冲洗白发时,脖颈深深低下去,露出细腻的线条。
郁沉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正坐在厕所门口。
他仿佛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