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篱下，过往种种对裴珈禾影响太深，而他如今不自觉地心疼，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陆云祁深深地呼了口气，他已经把烟戒了，此刻再烦躁也不会打开烟盒，低下头在柜子里找糖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他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

裴珈禾既然愿意为了报恩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嫁给谢浔，又为什么会轻易答应陆云琛的追求？

他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嫁给谢浔，两年之后离婚，又嫁给陆云琛，从离婚到再婚中间只隔了不到三个月。如果真的是因为所谓的“爱情”，按时间线来算大概率是婚内出轨。

但从他跟裴珈禾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他不像是会因为喜欢陆云琛而做出违背自己道德底线的人，更不会对不起谢浔。

何况谢家对他有恩。

那他嫁到陆家，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钱，留在谢家还是陆家并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是因为爱，按照谢浔所说，裴珈禾小腹处的伤口是到了陆家之后才有的，而周叙简之前也提过一次，他是在陆家身体才变差的。

也就是说，陆云琛并不那么珍惜裴珈禾。

而裴珈禾就当真对陆云琛一片痴心不成？

陆云祁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现在可疑的地方越来越多。

他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又扔了一颗糖，毕竟眼下裴珈禾甚至勉强愿意接受自己和他的这段关系，就算是他趁人之危在裴珈禾的发情期故意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刻意诱导，但如果裴珈禾真的拒绝，他也没什么办法。

所以说裴珈禾应该没那么喜欢陆云琛。

陆云祁暂时得出了一个勉强让他高兴的结论，看了看旁边空了的糖罐子，又拿了一罐新的出来。

裴珈禾在陆家过得远不如外人所见那样好，却也没有离开，反而尽心尽力，稳住了陆氏。

陆家对他来说，恐怕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橙子味的糖果在口中四分五裂，陆云祁的思绪顿了一下，他想起陆闵之提到的腺体移植手术。

陆云琛无法对裴珈禾进行完全标记，但陆云琛又一直想要个孩子。

裴珈禾是不是曾经因此接受过这方面的手术？

可裴珈禾的腺体没有问题，几次亲近下来他对裴珈禾的后颈可谓是虎视眈眈，早就看过不知多少次，那里没有疤痕也没有手术过的痕迹。

但如果腺体都能移植，那生殖腔是不是也可以？

陆云祁闭了闭眼，他想起裴珈禾小腹处伤口的位置，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不敢再细想其中的痛苦，空了一半的糖罐子被他扔回抽屉，思绪兜兜转转，又绕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陆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嫂子时不时亲近一下自己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如果是想利用他达到当初嫁到陆家的目的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算他现在搞不清楚这个目的是什么也无所谓，毕竟一旦利用关系成立，裴珈禾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至于用什么来还，就不是裴珈禾说了算的了。

陆云祁原本就清明的思绪转而变得有些亢奋，他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值得被裴珈禾拿捏的地方，他渴望自己在裴珈禾那里的分量重一点，再重一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只要裴珈禾短期之内无法和他结束这段关系，他就可以一点一点，把人抓住了，扣在自己身边。

***

陆云祁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新年当天要去谢家拜年，甚至年年如此。

两家关系再好，说白了也只是朋友。

但谢家人口众多，的确热闹。

只是他跟裴珈禾都融不进去，陆云祁正打算跟在自家嫂子后面从侧门一起溜出去，却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给孙辈发红包的谢晏舒也朝他招招手，笑容满面地道：“云祁，到祖母这里来。”

家族里长大的小孩没几个缺钱的，过年红包也不过是图个彩头，没想到谢晏舒却真给他包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交到他手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给你红包，祖母干脆把前些年的都给你补起来了。”

客厅里人很多，他没有让谢晏舒的话落到地上，笑了下道：“谢谢祖母。”

他接过红包，里面的厚度至少够他买一辈子的水果糖了，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谢晏舒才放他走，总算能出来透口气的时候陆闵之又把他叫了过去。

陆云祁有些烦躁地皱了下眉，站在二楼的露台看着不远处坐在秋千椅上晒太阳的裴珈禾，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陆闵之看着他道：“以后可以常来谢家走动，你祖母很久没见你。”

“不要排斥她对你的亲近，有些事情一直没告诉你，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的确是你的亲祖母。”

陆闵之的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像炸雷一样响在他耳边，陆云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晌嗤笑了一声。

陆闵之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继续道：“父辈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陆云祁在脑子里理了半天，难怪陆云琛和谢浔挚友变情敌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表面上都得维持友好，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