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裴珈禾将脑袋缩进被子里,疲惫地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陷入深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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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啵啵啵!
第4章
陆云祁半夜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过被子蒙着头想继续睡,继而反应过来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关门声和上下楼梯的声音响了两回,他猛地掀开被子起身,打开了房门。
撞上周叙简拎着医药箱站在裴珈禾的门前,正要开门。
他愣了下,道:“怎么了?”
周叙简拧开房门,语气虽然平稳,肢体动作却显得格外焦急,“先生有些不太舒服。”
说话的间隙里他已经打开了房门,屋内只亮着一盏小台灯,裴珈禾整个人陷在软和的被子里,已经烧得有些人事不知。
周叙简熟练地打开药箱,翻找出注射药剂,陆云祁看他动作熟练,却莫名觉得有些违和,忽然道:“他中途醒来过?”
周叙简低头忙碌,“没有。”
他给裴珈禾背后垫了两个软枕好方便他靠着,又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睡衣袖子卷上去,露出适合注射的上臂,但裴珈禾意识不清,并不配合。
陆云祁见状干脆坐在床边,让他靠在了自己怀里,免得他东倒西歪。
周叙简给人打完一针退烧药,一直没出声的陆云祁才终于道:“既然我嫂子一直没醒,你是怎么知道他发烧的?”
他似笑非笑地道:“还是说周管家有半夜进主人卧房的好习惯?”
周叙简闻言,收拾药箱的动作停了一下,继而毫无波澜地道:“自然不是。只是这几天情况特殊,裴先生的身体又弱,我不得不多加注意。”
“后半夜……”
陆云祁打断了他的话:“后半夜我来照顾他。”
“要吃什么药,什么时候吃,告诉我就好。”
周叙简看着陆云祁,一字一顿地道:“二少爷,您是Alpha。”
陆云祁好笑道:“难道你不是?”
“他是我嫂子,我跟他的关系想来要比你们之间更亲近些吧?”
“如今我哥不在了,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要替我哥好好照顾嫂子。”
“你觉得呢?”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周叙简都会觉得多几分可信度,偏偏是陆云祁,总感觉阴阳怪气且不怀好意,可一时之间他也实在没有立场反驳,只好强压下脾气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笑脸,“药我放在分装药盒里了,隔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如果后半夜还烧得厉害的话就要去医院了。”
陆云祁欣然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房门被再次关上,陆云祁看着怀里的裴珈禾,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
他当然不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好人。
参加过裴珈禾两次婚礼,一共见过两面,对于这个嫂子,陆云祁始终都只有一个感受。
有些太漂亮了。
不管他站在谁的旁边,都能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视线抓到他自己身上,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够了。
他像什么呢?
像掉进海里的月亮。
随着海浪的涌动,月光轻晃,一点一点,蔓延到岸边散步的人的身上。
知道裴珈禾同谢浔离婚的时候,陆云祁并不很意外,就算他不了解内情,也始终觉得谢浔是配不上裴珈禾的。
但知道裴珈禾跟陆云琛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是十六岁的陆云祁还是十八岁的陆云祁,都还只是个小孩,大人的事情他插不进手,因此也只能感叹一句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但那并不关他什么事。
他常年身在国外,对于陆家的很多事情,他都像陌生人一样置身事外。
直到陆云琛车祸死亡。
陆闵之像是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个儿子,匆忙将他召回了国内。
而陆云祁想,裴珈禾终于不用再跟陆云琛这个丑人朝夕相对了。
直到葬礼之前,陆云祁对裴珈禾都没有任何过多的想法。
怀里的裴珈禾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他才迟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将人放开,正要把人重新放回被窝里,裴珈禾却意识不清地道:“云琛……”
他或许是在做梦,眉头蹙着,睫毛一颤一颤却始终醒不过来,眼尾处却有清晰的湿痕,陆云祁的动作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眼泪看了许久。
他现在确信,他的确是对自己的嫂子生出了一丝不轨之心。
陆云祁想起葬礼上裴珈禾的眼泪,这个人应该很爱他的丈夫吧?哭得那么可怜而哀戚,好像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冰棺里躺着的那个死人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东西。
可他哭起来真是好看。
在某个瞬间陆云祁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原来他是个恋哭癖。
看裴珈禾哭,他会生出更加过分的念头,要让他哭得更惨一点,更可怜一点。
用那张泪眼朦胧的脸求他。
但是这眼泪是为别人而流的。
陆云祁靠在裴珈禾耳边,几乎残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