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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观音 一枝安 1155 字 5个月前

过去他在谢从清身边,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抹杀干净。而如今,他已然回不到那种隐秘的生活了。

朔月躬身道:“陛下,臣能留在宫中,研习古籍、讨教医术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

谢从澜抬手让他起来,起身时,朔月不禁有些恍惚。

第一次以相对独立的身份站在众人之前,陌生感像潮水一样漫过心头。

客卿的身份,留在宫中的理由,让他从暗面走到明面与人交往,都是谢昀昔日一手安排。谢昀若是能见到他如今的周全样子,大概会很欣慰吧?

只是他终究背弃了谢昀。

点将台下,兵士们呼号声震天。谢从澜跟一位将军谈着什么,朔月便走了个神,望着谢从澜,莫名在心中描摹出谢昀的面孔。

这样的郑重场合下,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忽然想起谢昀,亦不知自己为何会将谢昀与谢从澜比较,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却诡异地掠过这样的想法。……不像。

他心中莫名划过这个念头。

不止是年少和年长、康健和病弱的区别。谢从澜轮廓柔和,一双桃花眼总是含笑多情。谢昀却是眉如墨画,眉骨不耐烦时压着,有股锋利的意味,似笑非笑地看着你时,便像半掩在鞘里的剑,趁人还懵懂时取人性命。

先前还不觉什么,现在细细想来,谢昀和谢从清似乎也不是很相像。

包括几个皇子和王爷,谢家人容貌多柔和,少有这样浓烈夺目的长相。

朔月被这个念头震得浑身一激灵,忽而有声音传来:“微臣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循声望去,入目是一双锋利的眉骨。

——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丞相林迩。

谢从澜温和抬手:“林相政务繁忙,近日又卧病在床,朕岂会怪罪。”

两人又笑着客套几句,起身之际,林相向他投来了目光:“许久不见,朔先生一箭射杀北狄法师,除了长生阴谋,当真是天纵英才——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赐教。”

“大人是想问,在此之前大法师是如何瞒过众人,做出此等刀枪不入的假象吗?”

这也是众人都关心的话题。

在此之前,朔月也与谢从澜谈过。

他未将朝露的真实身份告诉谢从澜,只说那大法师长生是假,与阿岱合谋篡权是真。

大法师本身身体强悍,功夫不弱,又有江湖上私下流传的丹药相助,与楚静澜打斗时刀枪不入的神迹亦是借助丹药恢复。阿岱挑选他做了所谓的神明,伪造长生不死的奇迹,赢得狄人信服,动摇大周军心。

“原来如此,狄人当真狡诈。”林相听罢,微笑着颔首,“若真有长生不死,也该庇佑我大周朝,庇佑陛下才对。”

朔月微微一顿。

林相年近五十,浓眉如剑,目若朗星,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流英俊。

但是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去往北境之前,他也曾与林相有过一面之缘。林相多年来高居庙堂,老成谋国,看人看事都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对他尤其不屑,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全然不放在眼里。

但如今,他的目光却有一种熟悉感。

比谢从清更深,比不由僧人更粘腻。

触碰到他的目光的时候,仿佛无数只黑的白的黄的手一齐缠上他的身体,将他拉向深渊的最深处。

——只有知晓长生并且渴望长生的人,才会流露那样的眼神。

这是朔月的第一反应。

当夜,他出了一趟宫。

谢从澜从不干涉他的日常行动,只是问他今日过的开不开心:“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以后便不去了。”

九五之尊简直可以说是低声下气,而这便几乎成为常态。

他问:“陛下不问我去何处吗?”

“若你想说的话。”谢从澜抬手,为他整理有些歪的衣襟,好像已经做过这个动作无数遍。

这动作谢昀从前也常做,偶尔还骂他两句。

如今对象换了谢从澜,朔月反倒有些不适,但还是顺从地站住不动,任由谢从澜为他整理了衣襟:“多谢陛下。”

注视着朔月渐渐远去,谢从澜常年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嘴上说着只为契约,但心里还是挂念着那个人吧。

深夜时分的万寿庵,秋雨秋风打得竹林瑟瑟。

朔月站在万寿庵外,踌躇不前。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谢昀退位失踪,但慧云夫人仍旧是谢昀的生母,一应待遇如常,无人敢怠慢半点。

难道他当真以为,那一星半点容貌上的不同,能够证明什么吗?

那未免也太可笑。

朔月原地静默片刻,笑自己不清醒。

直到寂静的万寿庵中,响起尖锐的碎裂之声。

第61章 二十年前的旧事

半个时辰之前,林相正在府里听美人弹琴吟诗,正潇洒自在,随从却递上了一封来自万寿庵的信。

送信的是个带发修行的婢女,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名,似乎还叫什么琴心,还有几分当年的秀丽模样。

琴心垂着头:“我家夫人说,多年未见,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