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熙心如寒灰,短短一句总结,诉尽这些年历经之痛。
“代他宠幸妃嫔,延绵所谓皇族子嗣。”
宁云溪、颜瑜难以置信一惊。
“什么?!”
细思之下,颜瑜震惶不止,骨寒毛竖。
“今时我们所见,那些皇子皇女,全都不是皇帝亲生?”
周子熙神色黯然,低眉示敬。
“王爷英明。”
颜瑜星眸簌簌,似能感同身受他们苦楚。
“他为何自己不生,非要迫使你们的孩子,认他作父?”
“难道,他没有生养能力吗?”
宁云溪随即否定。
“去年,为他医治旧疾,我几乎每日请脉,并未发现龙体有恙。”
周子熙唇际一分自嘲,张扬愤慨不平,诠释心底悲戚。
“莫论生养,有无能力,时至今日,他还是童子之身,从没碰过一位女子。”
宁云溪、颜瑜大为诧异,再次一惊。
“啊?”
颜瑜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何如此?”
宁云溪略思浅想,随意揣测。
“难道,是钟情贞玉皇后之故?”
周子熙轻轻点头,肃肃道出顾孟祯所作所为。
“小师妹所言,是也。”
“他一面希望自己,重情重义,为心爱女子守身;一面又想谋求龙座,改天换日。故而搜罗天下,寻来我们至此,利用我们的孩子,争权夺势,用罢便除,凶狠无道。”
“一开始,是当今太尉冷大人,受其惑言,帮他打造深林幽境;而后,便是铜事丞安大人,鞍前马后,为他奔波来去。”
姜珞向来乐天安命,回想这些往事,亦是嘴角垂落,不见一点笑颜。
“早年他们合作,冷大人居铜事中相一职,皇上年轻未仕。正如子熙贤弟言之,皇上先是引导冷姑娘入局,而后荧惑冷大人,欲夺大位,必要集合多方之势,招抚方法,当属联姻,最有成效。”
“他欺言,立志要等冷姑娘年满二十,非她不娶,所以,至多只能纳妾,以作联姻。可是,宠幸妾室,难免对不起冷姑娘。此话一出,冷大人心甘情愿,跟随谋事,并花重金,打造此地,帮他养着我们,为其后院之用。”
他落目茶杯,眸底若有似无,波澜潺潺。
“新衡兄与我,便是最早一批,安身宅院之人。”
“犹记当时,我们共有二十人,被他安排,夜宿顾府北堂居,亲近后院女子。然而,瞒天过海,难乎其难,转眼便有几人,不慎泄露身份,被他的妾室发现破绽。他觉察不对,毫不犹豫斩草除根。就这样,最初的二十人,只剩下我们二人。”
不知何时开始,他眸意覆上一抹惊惧,恍若身临其境,回到过去,眼睁睁看着严酷之景,孤弱无能为力。
“紧接着,皇上又寻来不少人,可想而知,大多不能幸存。直到后来,子熙贤弟来到,极尽智谋,筹划全局,使得皇上行事顺利,我们方脱大难。”
曹新衡啜一口茶,沉郁不悦。
“是啊,多亏周贤弟,不然,我们尽皆不能保也。”
周子熙面容谦顺,不失冰洁高雅。
“生而为人,岂可见溺不救,袖手旁观?二位兄长言重,小弟不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既为保全各位弟兄,也为自己苟活,不是什么高尚作为。”
宁云溪自心底,涌起一阵恻隐不忍。
“四师兄,诸位先生,着实受苦。”
周子熙宠溺而视,浅浅展露一个笑颜。
“饱食无忧,还算惬意,小师妹勿要挂怀。”
宁云溪主动请缨,自告奋勇提议。
“想必四师兄,早已试出各位亲者所在,不妨告知小妹,我先救你们出去,再派人前往,解救你们的家人。”
颜瑜毅然决然,紧随其后表态。
“本王下旨,请督护台众卿,调集精锐,分头行动。周先生若有妙策,便请直言相告,也可随众卿同往救人。”
周子熙有礼有节,先行禀知颜主。
“多谢王爷好意,惜哉,草民没能探得。是故,草民等人不敢擅离宅院,免得家人受到牵累。”
继而,他投以目光,回应师妹,感激之意,尽在不言中。
颜瑜听得一头雾水,满不理解。
“怎么会呢?”
“本王听说过你,连方伯母都曾高评‘后来居上,虽以为师,却远不如也’,按理来说,皇帝与安爱卿资质平平,肯定瞒不过你。”
周子熙面露一丝难为情,立身行道,君子谦谦,始终如一。
“谢王爷赞许。”
他知无不言,如实上禀。
“起初,草民确实试出,所有弟兄亲眷身困之地,也曾用计,隔空纵使外界之人,于不经意间,出手相救。奈何,隔空用计,多逢不测,加之皇上身边,谋臣众多,草民反复施计,每每败计。”
听似灰心,姜珞接上他的话,叙事同时,不忘勉励贤弟。
“败计之后,皇上便会转移吾等亲者,另藏他处。然则,任他藏到天涯海角,三言两语的工夫,都能被子熙贤弟试出来。如是这样,子熙贤弟布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