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廷选在宸王府最大的厅堂,接见麾下一众高位大人。
除林暮外,封正台、州牧台、密枢台和尹司台各有两位掌权大人,再加上四台中丞中相,群贤毕集,眼花缭乱。
“恭请宸王殿下金安。”
众人齐齐行礼,声势浩大,可谓震动天地。
自出生以来,顾念廷第一次在自己居处,见到这样大的阵仗,一时间,愣在原地。
怪不得父皇,舍不下江山,迟迟不肯禅让。
原来,万众归心,是这般感觉。
此处,唯是四台,假若其余四台,也来归顺,他便是以皇帝之尊,上朝议事,那该是怎样一番舒适景象?
心绪快意,气壮山河,仿佛已经坐上龙座,顾念廷笑容之间,百感交集。
“诸位大人平身,赐座。”
众人谢恩之后,纷纷落座,济济一堂,座无虚席。
“谢王爷。”
顾念廷感慨万千,暂时无言,静静目扫众位大人。
视线所至,他们皆是心悦诚服,顾念廷享受其中,欣喜若狂。
直到落眸封正台一众,面色眸意,一片黯然,顾念廷笑容顿收,满觉扫兴。
这么大好的日子,何故做此神情?封正台中,除了耿大人,尽皆肚量狭小、不能容人,鼠辈做派!
耿致鹏被关入尹司台,原就是做戏,自是安然无恙,目的达成以后,谢卯便就放人。
不过,封正台众人,并不知晓这是计策,还以为耿大人当真涉险。
因此,耿致鹏身在其中,不得不学着戚陶二人,做出一脸苦涩,看似也在忧心王爷处境。
顾念廷心情愉悦,暂时不与他们过多计较,收回视线,重新展露笑颜。
“值此公忙时辰,多谢各位大人不辞辛苦,隐迹前来,为本王出谋划策。”
除却封正台一众,其余人齐声回应。
“效忠王爷,在下荣幸之至。”
顾念廷心里舒坦极了,嘴角喜悦,一分都压不住。
“诸位言重。本王愚才,幸得列位不弃,应是本王三生有幸。”
听着这些话,封正台中人,面色越来越难看。
准确捕捉一丝无声的怨怼,顾念廷转眸,再次看向他们,霎时间,笑意不复存在,唯余一脸不满。
“三台诸公,初至本王麾下,尔等不许仗着资历深厚,算计欺负他们,听清楚了吗?”
封正台众人,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他们弱小无助,被三台诸人团团包围,究竟是谁算计欺负谁?
可笑王爷,竟能说出这种话,简直荒谬绝伦!
沉吟片刻,俱是无言,顾念廷不由气恼。
“本王说话,你们听不见么?”
“柔声嘱咐,换来你们这般无礼,莫非仗着资历,连本王也敢欺负?”
身为封正丞,戚磊首当其冲,起身禀问。
“王爷信任三台诸公,投之诚心?”
这副德性,这几日见识太多,顾念廷已经见怪不怪。
“嗯,本王信之。”
“怎么,戚大人不愿托付信任?”
陶康平紧随其后,站了出来。
“王爷信托,在下等人,岂敢有所异议?”
“封正台上下,不改意见,还是那句话,诸公初来,烦请王爷暂时不要委以重任,凡事按部就班而行,方为妥当。”
顾念廷愀然不悦,肆意表达嫌弃。
“什么按部就班?分明就是迟徊不决。”
“日后情势如何发展,谁能预料?岂非等到局势尘埃落定,本王才能谋求天子之位,那还来得及吗?”
“汝等,气量浅窄,太过小器,何以成就大事?”
“当务之急,是要解救溪儿。”
“溪儿在府之时,尔等多多少少都受过她的恩惠。今时,她不幸落难,你们却是麻木不仁,轻视恩情,本心何安,良知何在?”
戚磊正颜蹙额。
“王爷明察,林暮诈降,或许就是月溪郡主之计。她早已弃离而去,甚至狠心提出和离,王爷怎能看不清事实真相,至今大梦不醒?”
顾念廷斩钉截铁,回驳他的话。
“你胡说八道。”
“溪儿请旨和离,只因一时气急,她重情重义,从未舍弃本王。”
陶康平眸色深重,照旧找出疏漏之处,郑重劝告。
“请王爷细思,若非经得帝瑾王或是皇上允准,三台高位,何以抛下公忙要事,全数整齐来到,不落一人?显然,敌势有此一行,就是为了满足王爷欲念,令王爷得意忘形。”
“奉之愈高,跌落愈痛,王爷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面对己方,顾念廷能言善辩,口若悬河。
“陶大人说得头头是道,然则本王眼见为实,你们封正台,不也是整齐来到?”
“莫非尔等,亦是经得父皇或是皇叔允准?”
戚磊听不下去,直言训斥。
“王爷心知肚明,我们为何而来,还不是怕你引火自焚?”
顾念廷扬眸傲然,凛凛凝视戚磊。
“戚大人这是端着长辈姿态,与本王说话么?”
戚磊无所畏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