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洁薇不藏心事,几分不悦,直接显露于色。
“你这话,便是笑我。你之容貌,分明比我美。”
秋璧清眸若有露珠,语出真心,清澈晶莹,不见一分虚伪。
“四姑娘说笑,我知晓自己貌丑。”
宁洁薇完全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气恼。
“你知晓什么,何有貌丑?”
想着大哥哥这么多年,言尽其恶,她推己及人,而有猜测。
“谁说你貌丑?你自小跟在三姐姐身边,难不成是她?”
秋璧连连摆手。
“绝对不是!郡主从未对我恶语相加。”
碍于礼数,秋璧下意识不敢直言其人,叹息良久,犹豫不定。
宁洁薇等候片刻,便觉急不可耐。
“你倒是说话呀,谁欺负你?而今,你贵为高族嫡女,以你家世尊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秋璧一分局促,实言以告。
“实不相瞒,正是我家堂兄。”
宁洁薇严谨翼翼,问了一句。
“哪位堂兄?”
秋璧答言。
“高府三房,独立而住,几乎不与我们来往。我见过的堂兄,唯是一人,便是帝瑾王护卫高大人。”
证实心中所想,宁洁薇登时狂言中伤,为秋璧愤懑不平。
“我一猜就是他!自己长得凶神恶煞,反倒责你貌丑,我看呀,他就是怕被嘲讽、先发制人。哼,此人不仅一脸凶貌,品行更是卑劣。”
兄长被说得一无是处,秋璧下意识想要维护。
“我堂兄他……”
听出话意,宁洁薇速即打断,理直气壮回驳,仿佛在怨宁奉哲。
“不必为他分辩,这种兄长,善待何用?”
她的双手,轻轻搭在秋璧的肩膀上,温和一笑,耐心鼓励。
“高大人,你且听好,你之长相甚美,纵然不施粉黛,亦能胜过万千娇艳。我听许多人都说,如你这样清丽之姿,世间已是少有,纯正无邪、抱朴含真,只瞧一眼,便知是为贤妻之选。”
秋璧羞愧低首,止不住喜悦。
“四姑娘谬赞,我哪有这么美?”
宁洁薇言之凿凿,诚心正意。
“如何不信?于你而言,我是外人,不徇亲情、字皆肺腑,此乃公正之谈。”
秋璧心绪,犹如琴弦脆弱。
“若真美貌,林大人怎会无动于衷,一心只想医治?”
宁洁薇想了半天,无有答案。
“他……呃……”
秋璧好奇询问。
“许大人,也会这么对你吗?”
没想到被秋璧一语中的,宁洁薇眸中一丝心虚,茫茫迷雾而来,迅速淡薄而去。
她假咳两声,收起容颜异色,撑起一分骄傲,嘴硬否认。
“自然不会。”
深怕私隐之事,受人讥笑,她浓墨重彩,再加描绘一笔。
“他不光坏得很,还要调集隐卫呢,众目睽睽,我实害羞。”
秋璧深受震撼,神情复杂,一言难尽。
“啊?许大人这也太……”
宁洁薇称心如意一笑,捂着脸颊,做出害羞之状。
“我也劝言,这样不好。可他非说,对我一往情深,不能自拔。”
秋璧怔怔迷惘,求教一问。
“情深以致,便是如此么?”
宁洁薇笃定回应。
“对呀。”
她假作深明,听似言辞谦逊,其实虚张声势。
“我这不算什么,另有高者,爱慕更是深沉呢。”
秋璧萎靡不振,满是沮丧。
“那我这,算什么?”
宁洁薇沉下面色,剖决如流,仿若熟谙世情。
“我看呀,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甚至不如庄大人用情至深。”
“前些日,我被大哥哥算计,困于宸王府,便是林大人所救。”
她将右手举在自己面前,比作林暮。
“当时,我一醒来,便见他,离我这么近!”
话至此处,她眉梢一挑,羞有所指。
“他还说,给我用药了呢。”
刚刚历经庄玮之事,秋璧立时听懂深意,难以置信发问。
“此话当真?”
宁洁薇巧用自信,掩饰内心卑微。
“那当然了。”
“以我娇媚之姿,天下男子皆是心动神驰,林大人岂能例外?不过,他好像用错了药,我无有一分情动。”
秋璧一阵诧异。
“用错药?”
宁洁薇坚定不移,挑着自己喜欢听的话,若有其事叙述。
“嗯,他甚为看重颜面,既不愿承认用错药,也不愿承认关心我。但是他有明言,说我长得美,是月盛第一美人。另有言之,大哥哥实为庸才,不如我聪明。”
秋璧悲容寂然,恹恹似病。
“他从没这么赞许过我。”
宁洁薇得意笑笑,饶是满足,端起师者架势,像模像样。
“这便是了,男子都是情兴愈浓,话语愈甜。你不通情致,他何来情兴?”
秋璧求助似地,捧起宁洁薇的手。
“如何才能懂得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