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安平那日的天雷?”
尸体上的肉残缺不全。
血淋淋的画面扑向陈水,所见之处都是被炸过的尸块,他忍住恶心,下令让人去追夏越一行人。
庄宗撇过脸去,他许久未见到这场面,本以为早就忘却了。
可这些死亡的流民兵真真让他的身体颤栗了番,重新唤起了那一日他所看见的恐怖场景。
面对陈水的询问,他快速开口:
“是。”
陈水面色沉重,这武器果然如同神罚,竟可以一下消灭他这么多的兵。
他看向夏越离开的方向,粮仓里的粮被运走了不少,只要有人去追都会受到阻杀。
实际上粮食笨重,背着或是用车运流民兵可以轻易追上去,但那武器着实让这些流民兵心有不稳。
多数流民兵早就跑了更别提去追人。
直到陈水下令,这些流民兵才再次出发。
但等他们一到,夏越等人早就弃了板车改背着粮食进了山林,流民军无处去寻。
陈水对粮食并不怜惜,他愤怒的是竟有人混入了黍城,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安平的人,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流民军中是否出现了叛徒。
粮仓这处小部分粮食被夏越运走了,而其他粮食要么被火烧着了,要么粮食散落一地。
此情此景,陈水的怒火便烧到了庄宗头上:
“粮仓此处至关重要,我交给你,你就是这般看守的?”
庄宗亦不知从哪冒出了这么一批人,看数量还有小几万人,都抵得上计粮生所带的流民了。
此刻他敢怒不敢言。
陈水见庄宗毫不说话,直接抬起脚,将人踢倒在地:
“一群废物!
将庄宗转入大牢!”
“是。”
陈水的幕僚们才刚好,他们来得迟了也就只能见到陈水发怒的时候。
而这次,他们不敢再上前劝阻,自上一次劝了陈水一次,这些说话的幕僚都受到了冷落。
私下更是有饶登给他们使绊子,饶登此人惯爱拍马屁,陈水经常偏信饶登。
饶登一得势,就开始排挤其他幕僚,其小人样子就差摊在明面上。
什么阴险狡诈的手段都用在了其他个幕僚身上,导致这些幕僚日日来只要在帐外见到饶登也就躲着走。
饶登是陈水身旁的红人,今日饶登更是早早的就跟在陈水身边,这些幕僚压根插不上话。
他们就只能看着庄宗被带走。
计粮生看着平日多有善待自己的庄宗被拖下去,只是默默将手备在后方,他低着头,表情隐忍。
流民军主要是由陈水做主,一向不管事的万圭也听到了夏越劫粮一事。
他为人老实。
木讷的王圭没将夏越一行人往安平的方向想,他的权力几乎都被陈水架空得差不多了。
在乔远穹反叛之时,王圭手上的兵力和陈水相差不大。
而当陈水彻底占领四城后便以各种缘由分散王圭手上的兵力。
陈水征兵可谓是强盗手段,他强制这四城百姓每户各出一名青壮年当兵。
或是家中有四名成年男子的,陈水的要求也会改成至少参军两人。
如今王圭的兵力被陈水分散,领着一万的流民兵比起计粮生带的兵还要少。
原先流民军的营帐设在广厦,随着那日驱民,广厦的百姓越来越少,广厦无人,流民军便从广厦到了黍城。
听到这次的消息他从广厦赶到黍城,经历了两天才到的黍城。
陈水见到王圭寻来,心底隐隐有些迁怒。
疫病横生,军中士兵成百成百的死亡,又遇上粮仓被劫,刚处理完一批将领的陈水见到王圭的到来始终没有好脸色。
治疗疟疾的古方传入这四城已有不长时间,但各大医师都默契的没有让流民军知道,甚至到了今日,流民军还不知青蒿可以治疗疟疾。
甚至流民军中的医师大多也都不配合,只要陈水让他们开药他们就开些日常的药。
只不过让他们惋惜的是陈水的伤寒过了几日后便好了。
这些医师被留在了军营内,随时等候陈水传唤。
王圭自知自己擅自离开广厦,不合常理,可是陈水是他的表兄,如今王圭的妻子还是陈水的妹妹。
王圭对黍城一事有些担忧,这才来了。
陈水不太想搭理王圭,王圭木头脑袋,领兵还行,要是平日商讨计策便会一言不发。
两人坐在营帐之中,陈水没有开口,王圭酝酿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陈水逐渐开始有些烦躁,他频频看向王圭,王圭就是不语。
直到陈水就要忍不住时,王圭才斟酌着说了两句话:
“饶登此人油嘴滑舌,不宜为幕僚。
还有劫粮的一行士兵大抵会是黍城黔首。”
他直接了当就下了结论。
而这话正是陈水不爱听的,若不是王圭跟了他许久,他怕是要当场发火。
对于王圭的劝导,陈水没听就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王圭的话已经带到,他知自己在陈水这已没了话语权,直叹了几口气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