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听了穆清的回答，勉强相信了这个解释。

在穆清下令之后，三区的病人被分开隔离。

其中发生了不少冲突。

不过都被江寂一一压了下去。

而青蒿的药方喂给动物食用后，未有大碍。

下一步就要进行临床实验。

这还是李民第一次将这药方用在病人身上。

患有疟疾的病人重新被隔离在另一栋楼里。

汤笠和卫九长期接触病人都染上了瘟疫，医师之中也只剩下李民几人。

他拿着药经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

这已经是李民问过的第三间了。

屋子里悄无声息，三名病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低低的呻吟声时不时会在空气之中回荡。。

李民一经过这死气沉沉的屋子，脸上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他隔着布套敲了敲门。

“是……李大夫吗？”

屋里有人虚弱的回应道。

“是我。”

“李大夫……不用管我们了

……我们应该是好不了了。”

屋内的男音断断续续，莫镜才说了几句话仿佛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说完靠着床边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这些天，其他人……

陆续见好……

就我们几人还这般。”

莫镜说完就低下了头。

他只有三十多岁，明明还有大半年华可以挥霍，就这么死了。

他的不甘心啊。

莫镜将手搭在床榻上，心如死灰的盯着药罐。

李民路过两个屋子，都没有病人愿意试药，他不想强求，只打算另想法子，于是在经过这第三个屋子之时，他照例开口:

“近日又换了新药，新药和旧药的药方不同，新药药力更强，若是想试，今日我就会给你们换上新药。”

屋内三人，另外两人都没有答话，他们以沉默拒绝了李民。

莫镜搭着的手微微屈起，他接力将自己的身体慢慢从床上爬起:

“李大夫，我想试药。”

瘟疫折磨了莫镜很久，他的身和心都满心疲惫。

他一点也不想等死，对于他人来说换药可能会有大风险，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讲。

莫镜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失。

于他而言，一剂猛药也好，或是偏方也好。

他实在是想做出一点改变来。

李民的新药带着希望重新点燃了莫镜对生的渴求。

他的语气坚定。

本想转身就走的李民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当真愿意试药。”

“是。”

莫镜点头，李民这才将墨家今日的药换成了青蒿素的方子。

除了莫镜，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试验新药方。

但除了莫镜也还是有人和他一般愿意相信李民和穆清。

有一定数量的试药人，这个临床实验便可以进行下去。

药效需要一定时间验证。

渐渐的，一部分未服用新药的体弱之人率先熬不下去。

三区死的人越来越多，就在今日攀上了高峰期。

“不是说到隔离区就会好吗，怎么我家囡囡才一天就没了。”

“你们是医师却不救人，你们的良心能安吗。”

住在疟疾隔离区的一名妇女大喊，她的声音声嘶力竭，哭声带着回音传到了空旷的隔离区内。

在这块地方其他病人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明明前几日还没有这么多死人的，难道是官府要放弃他们了，所以将他们这些将死的病重之人和其他人分开，让他们自生自灭。

否则怎么会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

差不多的猜测在隔离区传开，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特别是被隔离开的疟疾病人。

疫病折磨了他们许久，眼睁睁看着别人好了起来，自己却还是一副病躯，任他们之中谁的心理也不会平衡。

何况明明是吃着相同的药。

他们怕死。

他们的情绪受到了反扑。

而这股反扑的刀则指向了官府。

“为什么不救我们，我不想生病。”

“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我不想在这待了。”

“庸医，治死了人还要再把我们治死吗？”

“为什么要把我和一个死人关在一起，我要出去。”

“我不想等死。”

“狗官!一个个都是狗官啊。”

“我要回家见我娘……”

……

“我要出去……”

……

络绎不绝的喊声还有低弱的病音堆在一起。

穆清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疲惫。

他们口渴，她便爬到树上摘了果子，可是他们只吃了一口就不接着吃了。

穆清在此隔离了许久。

她一步一步走出三区的大门，一切的云都在天上。

随着风，说不清是云在倒退还是她在倒退。

不过是参照物不同罢了。

穆清回到衙门，诸葛怀安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