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银甲兵出现在安平主街,他们无一不佩戴着利剑。
一身银甲之上透着寒光。
司徒劲带着一百人的小股兵从主街一直走向安平百姓居住的巷内。
这里一开始就聚集着大量安平百姓居住。
如今算是安平的住宅区之一。
从这条街道路过随意一处巷子都能通到不同的地方。
这边路径错综复杂,司徒劲在安平生活了二十几年才摸清住宅区的路况。
他带着一股士兵,另有几位原是从小生在安平的士兵带着另外几队银甲兵到另外几处巷子搜寻。
瘟疫来得快,司徒劲还未反应过来,穆清便已经宣布了瘟疫发生的消息。
先是干旱饥荒,而后又是时疫。
司徒劲的眉眼紧拧,渐成了川字,他是在安平长大的,最是知道安平和广厦之前是多么的艰难。
他们如何挺过灾祸,又是如何活了下来,司徒劲再清楚不过。
穆清来了安平,安平人有粮吃了有钱赚了,明明一切都朝着越发好的方向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该死的瘟疫又来了。
司徒劲比任何安平百姓都希望瘟疫没有发生。
在他的印象中,瘟疫是会死人的,还会死很多很多人。
司徒劲抬眸看向高处的蒲草,整个人如同松树一般站得笔直。
他的目光从悲伤之中逐渐挣脱出来,变得有些锐利。
银甲兵的声音很大,每经过一处房屋,司徒劲都会让人大声喊道:
“时疫来临,有发热、咳嗽等症状者需到三区安置房进行隔离。”
“欺瞒不报者,送至矿山。”
这片住宅区也就是一区的百姓较多。
司徒劲拿出手上的册子,义诊之中记录了不少患者的姓名,安平不大,根据邻里或是军中士兵可以找到多数染病的百姓。
自安平百姓知道瘟疫到来之时,户户家门紧闭,倒是省了穆清阻挠他们外出的力气。
相对的则是不好统计传染人数以及已经感染过并且病重的百姓。
银甲兵的脚步在一区各处响起。
婉娘听着外面银甲兵几道浑厚的声音,她的身子缩了缩,尽力拉着怀里的女儿躲在了门后。
“娘,我我好热。”
“嘘,别被他们听了去。”
婉娘的怀中拉着的女孩莺儿此时脸色发红。
“莺儿乖,等一会娘就给你麦芽糖吃,别说话了好不好。”
莺儿蜷缩着,她晕乎乎的显然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
“呜呜,娘。
好热……
糖……要糖糖。”
婉娘看着全身发烫的莺儿,面上全是心疼,她听着越发近的脚步声,咬了咬牙,伸手捂住了莺儿的嘴:
“别哭,再哭就要像大俊哥那样被那些坏人抓走了。”
“呜……”
莺儿的意识模糊,完全听不清婉娘所说的话。
婉娘全神贯注的继续听着声音,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拿下捂住莺儿的手。
她的手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滴,似是浸了薄薄一层的水膜。
婉娘想着这几日,俨然似梦一般。
早些年灾祸,家中老人先后离世,婉娘的丈夫为寻粮食不小心跌落河中身亡。
于是这家只剩了婉娘这个寡妇带着女儿莺儿生活。
寡妇在这个年代生活本就不易,何况是荒年的寡妇。
婉娘和莺儿时常招人惦记,周围恶鬼虎视眈眈,婉娘便想着再嫁才好生存下来。
直到婉娘在公示处看到了纺织厂的招工信息。
她这才发现原来靠着自己也可以养活女儿,而且纺织厂有还有屋子供给工人居住,婉娘便带着莺儿住了进去。
近日婉娘回到家中待了几日打算将东西全都搬去纺织厂的屋子之中。
可是莺儿忽然发热,像是犯了风寒,婉娘带着莺儿去医馆看病,一回到家,又得知瘟疫来了。
瘟疫一来,府衙的官说是要将有发热病症之人隔离起来。
婉娘大概知道了何意,不过她没在意。
婉娘并不觉得莺儿是染了瘟疫。
莺儿不过是普通风寒罢了,熬一熬就能好的,哪是什么瘟疫。
那几日的婉娘听着外面的银甲兵到处巡视的声音,一直想着要去再买几贴药。
可是一出门她就见着隔壁房子同样有发热病症的洪家小儿子洪俊被银甲兵抓了去。
就在白日,那银甲兵看见洪俊便上前说着“隔离”之类的话语。
婉娘没怎么听清他们说的话,她只知道洪俊被银甲兵带走。
洪家夫妇俩一见洪俊离开立马便哭了起来。
婉娘被这一幕吓到,想到家中同样发热的莺儿,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银甲兵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神情害怕的婉娘。
婉娘抬起头和那名士兵对视着,瞬时,她的腿便软了下来。
她飞快别过脸,不敢接住那抹锐利的目光。
等到银甲兵走过,婉娘再无了买药的心思,她就这么回到了家中和莺儿两人藏了起来。
洪家洪俊被银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