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堥踱步着走了大半间屋子。

屠夫去骟猪也就算了，怎么连他们大夫也要去骟猪。

“不行。”

许堥下定决心，骟猪这辈子他都不可能骟的。

许堥为了不亲自骟猪，联合了几名明德县的医师假装在穆清派人来的时候抱病拒绝。

不止许堥，安平其他县的不少医师也是这么做的。

穆清才看着骟猪大计才刚刚开始就要中道崩殂。

这一名名大夫跟颗石头一样顽固。

穆清一脚踢下去就踢到了一大片铁板。

她早些怎么没发现安平的这些大夫如此爱惜名声的。

穆清瞟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下乡的李民，忽然就觉得好像李民有点太依着她了些。

这些反抗不出门的安平大夫才是正常人心态，要不是穆清是现代的灵魂，她也不会去骟猪。

可是实际需求就是，屠夫没那么多，穆清又要借骟猪一事间接推广外科手术和生理盐水酒精之类的。

以后若是经常打仗，疡医其实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医师。

疡医的发展前景很好。

战场上刀剑无眼，士兵受到的都是外伤，缝合术可以止血，对军医特别是外科医生的需求大大增加。

并不是为了爱好穆清才去推广外科手术的。

大势所趋，注定战争会越来越多，这个时候一名懂得外科手术的疡医就格外重要。

在穆清还不知道李民的真实身份时，她就对李民的投奔格外欣喜。

这次的教学由李民牵头，本来穆清还以为可以顺利推广骟猪的技术。

没想到直接卡在了这些大夫身上。

许堥在李民没来明德县之前，张大河几次派人来催，许堥都装病不出。

张大河没办法就只能先迎着李民到明德县。

熊能从公文一出，就开始期待穆清派来的人来小洼村这边骟猪。

盼了老久总算把李民给盼来了。

明德县养猪的不止他们小洼村，还有另一个村和不少私人养殖场都有养猪。

养猪可是他们的事业，关乎到自己的饭碗，多数人都对这公文上的官文存疑。

“从来没听过有骟猪的，穆大人是不是乱说的。”

“你别胡说，其实我也没听过骟猪的，只听到过骟马，骟马好像是马的那处割下来为了让其变得更加温顺。

而这骟猪又是为了什么。

我猜穆大人应该是受到了行骗才发的官文。”

“那这猪到底该不该骟。”

“我怕就怕这猪熬不过，骟了容易死，你想想那太监不就是，有许多熬不过去的就死了。”

“说得也是，我都有点不敢了。”

“唉，我反正不骟，肉少就少点，总比没有了的好。”

安平的百姓承担风险的能力不高甚至说是十分低了。

这有时并不是一种坏事，凭经验行事可以少走弯路。

可是时间久了，只会依从经验就会少了接受新生事物的胆气。

从之前黄县推广水稻一事就知道，在大家没有见到成果是不会相信官府的。

也正是因为清楚自身的顾虑，许多养猪大户根本不敢把新出生的小猪崽送到衙门旁边骟猪的地方去。

他们就害怕万一骟猪就死了一只猪崽，那一家人的损失该多大啊。

穆清找到最后才发现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骟猪。

不过她还是照例在安平搭了一个技术讨论的平台来传播骟猪技术。

李民来到明德的时候，才发现这边的大夫要面子得很。

安平的医馆很少，能开得起医馆的医师早就是这边县里的行业翘楚。

往明德县逛了一圈，李民连那些医师都身影都没见到。

他率先来到小洼村，还没进村，李民就在村口就有几波人在争吵。

出于好奇李民多听了一嘴。

“为什么我们一起养的猪，没经过我们同意就要骟猪了。”

“对啊又不是你一个人养的，我记得骟猪就是切掉那玩意儿的，只要切掉了哪里还能长得大，不死掉就很好了。”

“是啊，万一猪崽死了，那岂不是我们天天养着就赚不到钱。”

“谁说猪崽会死的!”熊能默默听着周遭的百姓讨论:

“公告上面都说了，骟猪只要处理得伤口一般不会发炎感染的。”

熊能大声反驳村民。

小洼村的村民一开始就是和熊能一起合资养了一批猪，虽然说是明德县的试点，张大河也有扶持。

但不可能一直扶持。

合资开的养殖场，熊能占大头。

可在这么多人的反对下他也不可能单独做决定。

村民的反应激烈，他解释了也没什么人听。

他们就爱听自己所相信的话。

李民听了一会才带着骟猪的专用手术器具走来。

李民才来，熊能见到人还有几分愧疚，本来以为骟猪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他在告知小洼村的村民后，村民都不支持骟猪。

熊能和村民各执一词。

李民没有说话，就让仆从从马车后面抱了一只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