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夜褪去,高家庄村从黑夜里走来,逐渐呈现轮廓。喧闹的早晨来临,拂晓的鸡鸣声,此起彼伏。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呼朋唤友,诉说衷肠。 新的一天到来,早起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走出院门,出现在大街上。 “喳喳喳”,一阵洪亮的喜鹊鸣叫声,传向高家村的四面八方。常言说,喜鹊叫喜事到。是谁家有喜事降临么? “鬼、鬼、鬼!”一阵变着腔调的惊恐声音,响彻在晨空,惊飞了树上的鸟儿,也惊动了附近的人。 被人称作“鬼”的少年,就是齐扫光,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说道:“鬼,鬼,鬼你个大头鬼!瞧你那熊样,四年了,没一点长进,胆小如鼠,没出息!” 大声叫鬼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背着粪筐的少年,他叫吴二牛,人如其名,壮实的像一头小牛犊。每天早起拾粪,是他爹派给的硬性任务。 他是齐扫光的要好伙伴,那天夜里他亲眼看到,齐扫光被妖怪捉走,百分百的相信,齐扫光是活不成了。 此时此刻,他看到齐扫光站在自家门口,嘴,惊成了“O”型,继而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鬼、鬼、鬼!” 他看到“鬼”对他说话,吓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浑身颤抖,眼泪如同两条小溪水,哗啦哗啦的往下流,裤裆也湿了一大片。 “鬼”又说了几句话:“没出息的傻逼二牛,憷蹩猴(内向),胆小鬼!再喊,我就咔吧咔吧吃了你,滚!” 尔后,“鬼”就痴痴的看向身前的大门,任思绪飞扬,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回想起,从前在院内练武的情形;回想起兄弟情谊如同手足,兄弟二人一块玩耍,那个羸弱的哥哥总是让着他、宠着他;回想起父爱如山、母爱如海的爹娘对自己的苦心哺育。 那时,他是一个多么幸福的人呀!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感觉不到亲情,经过这一次外出流浪,让他成熟许多,仿佛一夜间长大。 现在,幸福失而复得,一定要倍加珍惜! 他想伸手敲门,最终没有鼓足勇气敲响,他担心爹娘看到他,会不会受到惊吓,会不会把他当做鬼?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提前给他们说一声,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鬼迷心窍,一心一意的只想着回家,渴望见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至于别的,他觉得一概都不算事。听到二牛喊他鬼,才如醍醐灌顶,猛然惊醒。 一路上,走街穿巷,进村越城,万里迢迢的路程,也没有人看到他的样子感到害怕的,他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 直到二牛喊他鬼,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估计,可能是自己被妖怪掠走的缘故吧! 现在意识到这点,已经来不及了,他听到院子里,响起了走向大门的脚步声。 大门,还是那个有些斑驳的黑漆大门,没有门洞,大门上方只是简单的,用三根檩条撑起一个脊状的上盖,放上一些柴草,柴草之上放一些泥土,为大门遮风挡雨,避免风雨侵蚀。 院墙还是用泥土垒砌的院墙。 常言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院子虽然简略,房屋老旧,但他倍感亲切、温馨,给人一种安全之感。 扫光爹齐春江已经起床,正在院内晨练,忽听有人喊鬼,忙停下动作,快步来到大门,迅速拔开门插,开门一看,瞬间愣住了。 大门外站住一位破衣烂衫、挠头骚肚、满脸污垢,不见真色的少年郎。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那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少年虽然穿戴破烂不堪,但齐春江还是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少年郎,就是让他们牵肠挂肚,无时无刻不都在思念的,失踪了四年的儿子齐扫光。 “扫光,是你吗?”齐春江颤抖着声音问道。 正如某名人所言,近乡情更怯。那污垢少年怯怯的回答是。说完,鼻头一酸,眼圈一红,泪珠就噗嗒噗嗒的往下落。 四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委屈,离别后的梦牵魂萦的思念,在这一刻,都尽情的发泄出来。 四年了,四年了,自己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回到了可以栖息的港湾,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身边。 今后又可与亲人团聚,朝夕相处,不再漂泊,不在分离。可以享受幸福的滋味,可以享受有娘的孩子,像个宝的生活! 齐春江望着扫光,想想孩子孤身一人漂泊流浪在外,肯定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磨难,心中禁不住一疼,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这个当初杀人都不眨眼的铁塔汉子,此时此刻,却是柔情万丈,泪流满面。男子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到了伤心处,依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究竟有多伤心?想想你最伤心的时候,他这时的心情,就如同你最伤心的时候一样。 齐春江紧走几步,把扫光搂在怀里,哽咽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天塌下来,有爹给你撑着!” 他没有多么煽情的话语,短短几句话,却透露出如山般的父爱。 二牛看到扫光爹,搂住扫光鬼,一人一鬼哭的泪人似的。他也停止了哭泣,不再害怕,因为扫光爹搂住鬼,不会再吃他,所以放下心来。 听到动静的扫光娘出来,看到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用右手掐了一下左手,感觉到疼痛,确认不是在梦境后,跑过去从齐春江怀里抢过儿子,已是无语凝噎、泣不成声。 扫光家斜对门就是高海平家,他夫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