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铎后退一步,愤怒、伤心、狂躁,难以忍受。这种被冤枉的滋味,只要切身体会过的人就会知道,确实是难以忍受的。 张铮瞧着康铎,忽然道:“咱们是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 康铎一呆:“是…” 张铮道:“那你还跟他啰嗦什么?” 康铎怔怔地看着张铮,突然明白过来,全身一热,眼睛又发出光亮:“是!还啰嗦什么!”转向严春寒,森然道:“你们听命行事,我本答允了大恩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取你们性命。但现在是你们自寻死路,与人无尤!”手一挥,一众风筝一齐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唰”地亮出兵刃。 严春寒眯起眼睛看着张铮:“你就这么信任他?” 张铮看着严春寒,并不回答。不回答已是最好的回答。 严春寒忽然笑了笑:“想不到,天龙门经历了那样的事,你们之间还会有信任。若是换了那姓龙的在这里,就一定会翻脸,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拿手点了点康铎,“你又命大一回。” 张铮淡淡地道:“只可惜,你们选错了人。”最巧妙的离间计,若是选错了对象,就会如对牛弹琴,半点作用也没有了。 话已经说完,张铮抛出一个眼色,风筝闪电般出手,群起围攻。 他知道严徐二人与一般水仙门弟子不同,所布暗器很难伤到他们。而受到半月前连鼎生那次袭击的启发,他已将这队风筝仔细调教过。使剑的、使枪的、使鞭的,几种兵刃长短远近互相配合,其间还有几种暗器穿隙而过,直如天罗地网一般,将目标围困得密不透风。 严春寒和徐春茂当日并未在场,此刻甫一见这阵仗,登时无措,徐春茂身上片刻便中了一鞭。 但他二人颇有临敌经验,很快稳下神来。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引得风筝贴上身来,再瞅准对方弱点,狠出杀招,一打开些许空隙,便纵身向外突围。 众人缠斗许久,风筝到底常年在虎兕柙中训练,配合默契,心有灵犀,时间越久越占据上风。 严徐二人已被逼下马来,身上又各添几处伤口,再战少顷,眼见便难以支持。忽然,徐春茂大叫一声:“等等!你不想要这个女人了?” 张铮目中精光一闪,抬手喝道:“住手!” 风筝令行禁止,纷纷停了攻击,又逐渐退成一个包围圈。 徐春茂和严春寒对视一眼,不禁又惊又喜。他们本来对辰兮究竟值多少份量,心里没底,不知道这女子和天龙门之间究竟有多深的渊源,此刻喊出来,竟然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立时大为振奋。 严春寒又恢复了自信,看来这筹码很是好使,微笑道:“怎么,张兄忘记了,还有个朋友在我们手上?” 张铮道:“就算我忘了,你们也会提醒我的。” 严春寒哈哈笑道:“张兄果然还是这么沉得住气!呵呵,既然严某做的不再是无本买卖,那咱们就可以谈谈价钱了。” 张铮道:“什么价钱?” 严春寒道:“自然是我放了这位姑娘,你放我三人平安离开。” 张铮皱眉不语。 严春寒微笑道:“一个人换三个人,这价钱虽然有点贵,但想必张兄是不会反对的。这位姑娘对天龙门如此重要,或者对张兄你来说,也...呵呵,呵呵呵。” 车门外的张铮依旧沉默着,辰兮心知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担张铮的压力。她瞧着齐姝全神贯注的面孔,嘴唇动了动:“你——” 齐姝眼角凌厉地扫过:“闭嘴!” 辰兮喉头嘶嘶,艰难地道:“你...你是否有什么苦衷,要...要做这些事?” 齐姝微怔,旋即冷笑道:“没有苦衷,我生来就爱做这些事。你是否认为,只有你们才是正义的?两方对垒,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正义,帮派之争,从来都是争利而已!如今方家能给我爹爹在江湖上更高的地位,给水仙门更大的荣耀,我们何乐而不为?做‘这些事’,我高兴得很!” 辰兮叹了口气,这番说辞她曾听过无数遍。大凡不讲信义、不择手段之人,总会拿出这套说法来为自己正名。姬苏瑶也曾在某次任务归来后,对她谈起经过,哂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你道人心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所见所闻皆是如此,但她还犹未尽信。 便在此刻,只听得脚下“咔”一声轻响,几个钩子似的尖爪穿出来,钩住了车底木板,又“咔嚓”一声巨响,竟将整个车底扯了下去! 齐姝还来不及叫出声,已和辰兮一道,迅速坠落下去,又立刻被几只手牢牢接住。 原来车底正下方,居然有一个比马车小了一圈的坑,马车停在上面将这坑遮住,使外人一点也瞧不出来。 齐姝甫一落下,便被点了穴道。辰兮定睛看去,眼前这几人都是风筝,却另有一个生面孔,是个五六十岁光景的老头子。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一人宽。通道一直延伸至灌木丛,他们显然是从那里钻过来的。 风筝皆对着辰兮点头微笑,那老头也瞪着一对小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辰兮四下看了看,内心惊诧不已:且不管这老头是谁,若说风筝早已算准要用这个法子,那么需要精心设计之处委实太多—— 火墙的距离,康铎拦住马车的位置,都需计算得分毫不差,这条地下通道和刚好比马车小一圈的深坑,才能派上用场。 风筝真的已经厉害到如此地步了? 正诧异间,那老头突然飞身跃起,大喝一声,双掌横扫出去,“咔嚓”将车身两侧的木板震飞,整架马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