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微微一笑,躬身行礼:“多谢盟主。” 方沈岳站起来拍一拍他肩膀,笑道:“你为本盟主出力,本盟主是不会亏待你的,过段日子就任命你当副盟主,替我主持盟内事务,如何?” 左钰眼望姬苏瑶,见她专心烹茶,并不言语,便道:“盟主抬爱,在下才疏学浅,恐误了盟主大事。” 方沈岳对姬苏瑶笑道:“你找的人果然得力,从前我还不甚放心,如今看来确是个人才!”又道:“我看今日大殿上,那福长临也是颇为积极,提出好几条诛魔计策,想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大福镖局在江湖上地位不低,又财力颇丰,正好作为我的助力。况且他们镖局生意四通八达,消息来源甚广,下一步若由他来发布一些关于赤焰魔君的消息,众门派也由不得不信了!” 左钰附和道:“是,盟主好谋算。” 方沈岳点点头,笑道:“还有那东极岛主杜非同,雄踞海外,此次率众亲来,端的是给本盟主面子。我看他手下之人勇猛剽悍,擅长水战,将来势必用得上,咱们须多许些好处给他,待大事成了,江浙沿海一带也就尽在掌握之中了!” 话及此处,得意非凡,又去取茶来饮,叹道:“可惜你不爱饮酒,否则陪我小酌几杯,岂不尽兴?” 姬苏瑶似在思忖旁的事情,全未理睬方沈岳。 方沈岳正在兴头上,也不在意,又畅谈了一番伟业,忽然念起一事,说道:“方才连鼎生来报,天龙门的余孽被水仙门救走了,此事咱们如何应对?” 姬苏瑶终于抬眼,冷冷一笑,淡淡地道:“呵,到底还是跑回来了,看来我所料不错。” 方沈岳奇道:“什么意思?” 姬苏瑶道:“没什么,不必管他们,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手段。” 方沈岳越听越糊涂,但见姬苏瑶神色不善,眼神中颇有些诡谲异样,心下发憷,不敢再深问,忽道:“不如我命邵博带着十二龙坛去攻打水仙门,让他们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正好省了咱们的事!” 姬苏瑶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不开窍?邵博是咱们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眼下他代表天龙门归顺于你,岂不比彻底消灭他们效果更好?况且,张铮手下的那批风筝还下落不明,龙寂樾是死是活也不能确定——” 方沈岳大惊:“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姬苏瑶冷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见到他的尸首了?” 方沈岳道:“天龙门主殿都炸成一片废墟了,他又不会飞天遁地,恐怕早就被炸成碎肉了!” 姬苏瑶道:“飞天是不会,遁地么,倒不一定......” 方沈岳又不解其意,急道:“那这些天他躲在何处?他...他是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一想到龙寂樾若然不死,还有卷土重来的一日,不禁瞬间冷汗涔涔。 姬苏瑶哂笑一声,又低头烹茶:“盟主大人,不必忧心,这一步棋我早就想好了。咱们不用追踪,也不用探查,龙寂樾是死是活,答案很快就会出现,躲藏的风筝也会自己走出来。” 方沈岳又一次不知该说什么,但是几个月来的经验告诉他,听话就好。只要听话,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白日里的辉煌畅快,不就是证明吗? 他又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怡然笑道:“有你这位军师在,我还担心什么呢?” 姬苏瑶忍下一丝嫌恶,向左钰道:“去告诉连鼎生,洞庭湖的银鱼正鲜美,他该去尝一尝了。” 左钰欠身道:“只他一人去,恐怕不是秦卓然的对手。况且洞庭一带的虎子身份特殊,那董坤是极难缠的人物,咱们需得小心。” 姬苏瑶露出微笑:“我怎么舍得折损一员猛将?放心,他会有一个得力的帮手。” 左钰小心问道:“是谁?” 姬苏瑶不答,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朵六瓣小花。左钰一看,便即会意,目中掠过惊叹之色,躬身退下。 方沈岳探过头瞧了瞧,嘀咕道:“这是什么花?什么意思?……” 乌惜潺从未像现在这样忐忑,就算在惊险中逃离乌家庄的时候,就算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宋泽浪迹江湖的时候,就算被孙婆子迷晕了拐进青楼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般忐忑。 她一向很满意自己这双玉兰花似的纤手,十指白嫩,柔弱无骨。但现在,她却十分恼恨它们什么都不会做。 身处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她极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做出个妻子的样子来,这也是她巩固地位的第一步。 她应当找到一个适宜落脚的山洞,铺些干爽的芦苇,生起火堆,等他带回来些野味。再将野味处理干净,烤上一烤,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然后服侍他入睡。 只可惜,这些幸福的画面只存在于想象中。草深林密,她几乎寸步难行,四下虫鸣兽语,都令她惊慌不已。她不辨方向,每每艰难地走出一段,又因为害怕,只能摸索着回到原地。 所以,当两个时辰后,龙寂樾又从洞口回来,乌惜潺依旧毫无进展,正呆坐岸边,看见龙寂樾,登时羞愧得低下头去。 可是,当她看清龙寂樾的神情,心头又全是惊讶了,他的眼角泪痕犹在,他竟哭过了么? 龙寂樾瞥了乌惜潺一眼,见她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瑟瑟发抖,深秋傍晚是有些凉意了,乌惜潺只穿贴身小衣,难挡寒意。他皱了皱眉,解下外衣扔给她。 临水之故,草丛中又冷又湿,不能栖身。龙寂樾转身打量四周崖壁,总要赶在天全黑之前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观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