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谢三斧没想到的是,方沈岳竟会突然横插一脚。 按照他们之前达成的默契,方沈岳会利用大婚现场做些事情,在江南武林面前展示一番,博个好名声,而谢三斧要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水仙门之乱,谢三斧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还命古柳和钱肖稍加配合,给足了方沈岳表演的机会。而方府也向他郑重承诺,到时会率先站出来表态,支持他出任天龙门的新任掌门。 只要谢三斧制服了龙寂樾,这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然而现在,方沈岳却带领方府人马拖住了自己和十二龙坛,单靠那群杀手是万万无法得手的,一旦让龙寂樾脱身出来,那后果...... 谢三斧不禁心内一紧。 邵博等人更是一般心思,深恐今日之事再生翻转,是以不等谢三斧吩咐,已率众全部投入到和方府众人的厮杀中来,场面一时更加混乱。 谢三斧正与方沈岳缠斗一处,突然,只见方沈岳微微一笑,神情十分诡异。谢三斧心里咯噔一下,以他多年临敌经验,此事断乎不祥。 果然尚未及细想,只觉眼前一花,方府众人忽然集体变招,身法犹如鬼魅,在十二龙坛中间迅速移动,似一道道锁链将他们分割开来,又牢牢围住。 “不好!”谢三斧暗叫一声,急欲调令众人冲杀,但为时已晚。 方沈岳面上狞笑,运起噬血大法,穿梭于各处包围圈中。掌峰所到,十二龙坛中人全身痉挛,皮肤鼓胀,进而周身裂开数道极深的裂缝,血浆猛然冲出身体,化作一道道血柱飞出,泼洒在方府包围圈外。 谢三斧也受了一掌,顿感全身剧痛难忍,好似血液逆流,就要冲出体外。当下慌忙使出全力,以内功相抗,堪堪稳住气息,身子已胀得紫青。侧眼看去,只见古柳、马奎青等人也在勉力抵抗,虽不至皮开肉绽,但均口吐鲜血、倒地挣扎。 “邪功!这是什么邪功!”谢三斧感觉自己七孔里已流出血来,就快爆裂。 原来方家将们配合有素,将他们团团围住,是为着掩护方沈岳的邪门武功。他们此刻像罩子一样围住十二龙坛,殿外之人就看不清方沈岳是如何出手的,最终留下十二龙坛众人的尸身,只有形似刀伤的伤痕而已。 “啊!——”谢三斧大叫一声,体内血浆翻滚如沸,眼珠子快要爆出来——完了,一切都完了!机关算尽终成空,我命休矣!—— 便在此时,龙寂樾的身影飞快掠进了方府的包围圈。 原来他正发痴发狂地砍杀天龙门弟子,突然一人冲过来近了他的身,在他耳边说道:“龙掌门,事不至此,你且稍住,要顾大局!” 龙寂樾猛然一凛,侧眼一看,见是福长临,心头骤然清醒了一些。 福长临一面出手替龙寂樾解围,一面低声说道:“家父已得知舍弟之所为,正亲自带人搜捕,清理门户。家父与我对龙掌门感激不尽,愿略尽绵力,以报答一二!”说着展开身形,使佩剑向四面撩开去。殿外大福镖局数人见福长临点头示意,也迅速冲进来助战。 龙寂樾一时得以脱身,心中也冷静下来,知道擒贼擒王,掉头便向谢三斧冲过去。 方沈岳眼角瞥见龙寂樾到来,立时停了手,喝命方府众人也停止动作。 地上已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十二龙坛坛主仅余七人,与谢三斧一样七窍流血,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龙寂樾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些尸体,它们分明与先前惨死的虎子一模一样。 脑中顿时无数念头飞转而过——“虎子接连遭遇暗算,和方沈岳有关?如果当真是他杀了那八个人,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虎兕柙的秘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恰巧与这八人结怨?—— 不,世上绝没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定是专为除掉虎子,才跑到河北和辽东去下杀手。可他又是如何得知虎兕柙的秘密?” 方沈岳此刻却是面不改色,看看地上瘫倒的七个坛主,又看向龙寂樾:“龙少爷,这是要救他们?” 龙寂樾压制思绪,淡淡地道:“不是救,是来明确一件事。” 方沈岳道:“哦?什么事?” 龙寂樾道:“这些人犯上僭越,罪无可恕,但无论死活,他们都是天龙门的人。既然是天龙门的人,就该由我来清理门户,方兄的美意,龙某心领了。” 方沈岳笑道:“好,说得对,是我插手贵派的家务事了,不该不该!”贴近一步,低声道:“我是看不惯这些人如此放肆,污蔑你清誉,一时没忍住,龙兄勿怪呀!” 龙寂樾露出笑容:“方兄仗义相助,龙某感激不尽,岂有怪责之理,在此谢过了。”向方沈岳佛了佛手。 又转向谢三斧等人,见古柳、钱肖之流已然身死,余下几人皆是龙绍瑜当年的老部下,足见内功深厚,又擅应变。龙寂樾一一看过,目光清寒:“你们都是天龙门的元老,我的长辈,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们。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天龙门前程无量,但你们今日所作所为,自毁根基,将天龙门置于何地?” 又走到谢三斧跟前,俯身说道:“就算你今日坐上掌门,天龙门也已成武林笑柄,谈何日后的宏图伟业?” 谢三斧呵呵冷笑:“从未想过害我们?少爷,我太了解你了,你疑心深重,对咱们这些老部下打心眼儿里忌惮,跟着你,断乎没有好日子过!你从未有一刻真正信任于我,只因我是老掌门身边的老人儿,还有几分薄面,你留着我,就是给十二龙坛做做样子!其实你没有错,乳臭未干的毛娃娃当家,自然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