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肖支起半身,周身颤抖,一口鲜血呕出来,晕厥过去。 龙寂樾回身扫视十二龙坛众人,森然道:“你们也想跟他一样,忤逆掌门?” 这一声喝问十分威严。这几年在龙寂樾治下,天龙门迅速崛起,使他在门内年轻一辈中颇有威信,此刻盛怒之下,平辈中人多垂首肃立,无人敢与他对视。 古柳更是一个激灵,向一侧挪了挪。 便在此时,十二龙坛里一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说道:“少爷,你的私事我们可以不过问,要怎样挥霍,娶谁为妻,都随你高兴!我只问你,何时追查杀害老掌门的真凶,何时能报了这深仇大恨!” 龙寂樾眉梢跳动,冷冷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言。” 说话之人正是飞龙坛坛主马奎青,他哈哈大笑数声:“众位听听,这是身为人子能说出来的话么!自有安排,呵呵,你有何安排?大伙儿都知道杀害老掌门的凶手就是乌牧远,此事板上钉钉,咱们要去报仇雪恨,你却再三阻拦,现如今放着大仇不报,却来与仇人之女风花雪月,你还配为人子么?”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众门派虽然多有知晓当年之事的,也曾听闻天龙门中有不少人将矛头直指乌家庄,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未真的打上门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看来,这竟是一桩武林公案,如若果真证据确凿,龙寂樾何以迟迟不为父报仇? 众人议论纷纷,又对龙绍瑜之死多了许多猜测。 龙寂樾闻言却是心中一凛,自己费尽心思布下这等大局,就是为了诱乌牧远现身,即便他此刻不出现,只要一时放松了警惕,张铮便有机会顺藤摸瓜,将他和余党统统挖出来。然而十二龙坛如此一闹,岂非打草惊蛇,令他前功尽弃? 海龙坛坛主向丛亦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道:“老掌门大仇未报,你却一心残害同门,剔除老掌门跟前旧人,只培植自己心腹,这等自断根基之事,我等再不能坐视不管了!” 龙寂樾见他们又扯出一件事来,冷笑一声:“残害同门?向坛主的话,我又听不懂了。” 向丛环顾四下,朗声说道:“去年今日,你曾派人送去一封信给青龙坛的尹坛主,尹坛主收到信后,第二日便挥剑自刎。随后的几日间,你派杀手残杀了青龙坛三十余名老部下,将青龙坛上下悉数换成你的亲信之人。敢问少爷,尹坛主为天龙门劳碌半生,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能让你这样不择手段?咱们这些人,只因不懂得讨好你,事事围着你转,你便寻个机会,将我们一个一个铲除掉!既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纵然你是掌门,我等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当众展开,只见纸上赫然是龙寂樾的亲笔:“你所做之事我已知晓,若想保住家人性命,当自刎谢罪,留你全尸。” 马奎青悲愤地道:“尹坛主不知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上,你就以他家人性命相挟,逼迫他自尽!尹坛主是天龙门股肱之臣,也是我等二十余年的同袍至交,龙少爷,你这样的行径实在令我等寒心!” 龙寂樾眼见自己的亲笔信,确是去年此时,自己为除青龙坛的叛徒而写。当时姓尹的自知东窗事发,早已自刎谢罪,不知这信何以出现在向丛手中? 且信中细数反叛之事前因后果的内容均已不见,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断章取义之下,真有一种挟私报复之意。 龙寂樾按下怒意,一字字道:“青龙坛勾结西陵洞主叛变,意图在天龙门与西陵决战之时,两面夹击,消灭我主力人马。幸亏发现得早,不至酿成大祸,否则天龙门或有倾覆之险。我下令杀死的人,皆是参与密谋之人,皆数罪有应得,并没有枉杀一个。” 向丛哈哈大笑数声,目光一冷,恨道:“时至今日,你竟还要败坏尹坛主和众位弟兄的名声!龙少爷,做人不能这般歹毒,他们已全部被你害死,空口无凭,任你怎样罗织罪名!念在他们往日里总算有些苦劳,你且嘴下留情吧!” 听着这话,龙寂樾却一阵恍然,脑中蓦地浮现出辰兮在桃花林中说过的话:“凡事不能做绝,你年轻气盛,但为一派之掌,不能总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了,凡事不能做绝,想当日参与密谋叛变之人,也有被强迫裹胁其中的,并非完全出自本意,实在不应赶尽杀绝。但凡能留下活口,慢慢善后,马奎青、向丛之流也不至如此嚣张,公然颠倒黑白。 龙寂樾环顾四周,古柳、钱肖、马奎青、向丛,这些人素日虽有不服管束之处,但在谢三斧的弹压之下,也不敢如何放肆。今日这些人竟齐齐向自己发难,看得出,他们个个都是积怨已久,顷刻便可发作,难道十二龙坛众人竟已离心至此,今日便要与天龙门分崩离析? 龙寂樾只感到一阵冰冷寒意。 一念未完,青龙坛新任坛主邵博已缓缓起身,抱拳说道:“老朽奉谢总管之命忝居此位,为的就是查清尹坛主及众位兄弟被害之事。这封信是从尹坛主的衣衫里找到的,杀害众多同门的几个杀手也已经找到,都是风筝。风筝只听从龙少爷的差遣,而那封信也确是龙少爷亲笔,如此看来,我等并未冤枉了少爷。” 龙寂樾怔怔听着,瞳孔骤然紧缩—— “老朽奉谢总管之命忝居此位,为的就是……” 这邵博正是谢三斧极力举荐的。 当时青龙坛刚刚清理完毕,龙寂樾命谢三斧选任新坛主、部署新弟子,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