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寂樾眉头一皱,纵身急追。二人一前一后赶到乌家庄,只见华美考究的门面已然血溅三尺,偌大的庭院尸横遍地,个个都是经历激战后的惨烈情状,委实触目惊心。 二人一言不发,直奔桃花园的方向。前方传来打杀之声,显是怀珠老人在镇守如烟阁最后的阵地。二人急忙奔过去,只见那江怀珠半身浴血,双目凶光爆射,正四面挥杀围攻上来的人。他浑身劲力勃发,出掌之间在周身形成一道道冰凌白气,如凝结的寒冰银魄,甚为美丽壮观,但这些冰魄一旦碰触到人体,就似一道道利箭插入血肉之中,至阴至纯的内力随血而化、顺脉而行,痛苦无匹。 二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心中折服于冰魄游龙的奇异诡绝。龙寂樾更有一轮心思:当日自己已生擒了江怀珠的徒弟,若非乌家庄的人赶来胡搅蛮缠,那徒弟于重刑折磨之下多半已经吐口,他便能取得冰魄游龙的心法要诀,此番与神功失之交臂,令人着实扼腕。 此时,余下的十几个人眼见江怀珠太过难缠,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突然大喝一声,一齐发力攻了上去。这些人有的使剑、有的用鞭、还有的袖中突放暗器,本不甚齐整,但此刻数种兵刃一齐全力攻至,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威力,委实是天罗地网,瞬时将江怀珠全身罩在中间。 辰兮心里一揪,就算江怀珠是一等一的高手,怕也难在瞬间抵挡住十几个高手同时出击。一旦他抵挡不住,这些人就要冲进桃花阵中,冲进如烟阁,不知到时那位如烟夫人如何自保? 便在此时,一阵奇异的暗流涌动,每个人的身影都有些扭曲,眼前空气仿佛凝结,朝江怀珠跃起的人影纷纷顿住,好像突然被抽走了魂魄,在下一刻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这一切就发生在刹那间,构成一幅极其诡异、犹如梦魇的图画。 辰兮和龙寂樾目睹了这一幕,俱已惊呆,这仿佛已经不是武功,而是邪门巫术。十数个高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躺倒在地,还睁着眼睛,但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了生命。 江怀珠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像是激战过后受了内伤,目光越过一众活死人,突然定在辰兮的脸上。就在他要启齿说话时,外面隐隐传来喊杀声,想是众门派的增援到了。江怀珠面无表情,伸手一挥,顷刻间四面房舍砖墙变动,斜方向的宅子渐渐合围,地面裂开几道甚深的口子,从下面升上来许多新的土地,每一块土地上都栽着一棵桃树。 只片刻,三人已身处桃花园之中。龙寂樾和辰兮环顾四周,就是这片已细细逛过、再熟悉不过的桃花园。 辰兮忍不住道:“这片小阵…恐怕挡不了他们多久!” 江怀珠淡淡地道:“我知道,只要再一会儿便够了,她身上的剧毒可解,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辰兮一听“她”这个字,身子便是一颤,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她…她便在里面么?她中了毒吗?” 江怀珠道:“是,你想进去瞧瞧她么?” 辰兮颤颤地道:“我...我...我想!” 江怀珠又露出那样僵硬难看的微笑:“好。”说罢抬手轻推身旁的一棵桃树,桃树顺势移动开去,露出后面那座小小的石拱门。 辰兮按捺住胸中狂跳,正要迈步,突然一条身影鬼魅似地飞过来,立在石拱门门口,正是赤炎魔君。原来他一直潜伏在阵中,专等江怀珠开启如烟阁的入口。 赤炎魔君看着江怀珠,狞笑道:“故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江怀珠又惊又怒:“你还敢出现?厚颜无耻!你还敢站在她面前么!” 赤炎魔君道:“我为何不敢?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北国江南,每一寸土地都被我翻遍了。你是在五年前把她挪到乌家庄的吧?呵呵,怪不得,这五年里江南武林变数斐然,乌牧远也性情大变,我早该想到!” 江怀珠厉声道:“不必废话了,你既已进来,就休想活着出去!” 赤炎魔君哂笑一声,突然身子一缩,钻进了拱门。江怀珠脸色剧变,飞快跟进去。 辰兮怔怔地立在门口,心绪凌乱。原来这些年自己东奔西走,就是在替师父寻找这个女人,这就是“为什么”那三个字的答案...可是,如果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生母,为什么师父要瞒着自己,要欺骗自己?师父上天入地地寻她,是为了杀死她么?若然如此,自己该当如何面对师父,如何面对母亲? 龙寂樾走到她身旁:“进去吧。” 辰兮道:“我…我害怕。”这三个字第一次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龙寂樾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一紧:“不怕,跟着我。”拉着辰兮钻进了拱门。 幽暗狭长的甬道尽头传来砍杀声,女人的惊呼、惨呼不绝于耳。二人急行一段,终于看见宋泽口中的那堵精美雕花的石门。此时石门大开,一具女子尸体扑在门上,显是阻挡之时被格杀。 如烟阁内昏暗依旧,一众穿戴得甚为华美的女子此刻已悉数沦为尸体,那粉衣的婢女坠儿也在其中。赤炎魔君一手结果了最后一个扑上来的女子,回身与江怀珠胶着缠斗。他本在竹林中被龙寂樾打伤,方才众女围攻之下,又让江怀珠有机可乘,现下已是遍体鳞伤,但精神却愈加亢奋,如发了狂一般。 江怀珠的脸色也很难看,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猛攻。赤炎魔君忽然笑道:“噬魂之术,阴魂入体,你此刻难受得紧吧?”江怀珠不理会他,加快了手上攻势。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