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塔生产大队的村民,在得知今年苗副大队长和古书记竟然没有去找刘家垣要洋柿子酱份额的时候,全都满脸的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去年他们分了两万瓶份额,忙活了一个冬天,一家分了九块钱八毛钱,虽然跟人家刘家垣没法比,但是比起往前不知道好多少了。
毕竟,庄户人家挣点钱是真不容易,以往每年累死累活,除去一切开支能存个五块钱就不错了。
今年冬天虽然累点,但是起码能有十块钱。
“难道,就因为前些日子玻璃大棚的事情,大队长不愿意去刘家垣?”
“这怎么能行?玻璃大棚那事儿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再说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十块钱,他苗振云在里头一点好处没拿,你信吗?”
“就是,咱们一年到头能有个挣钱的营生不容易,怎么能因为芝麻绿豆点的小事就耽误了大伙儿挣钱呢?”
“走走走,咱们到大队部去问问,这都叫什么事?”
阴塔生产大队的众人一听这个事情,二话不说就朝大队部去了。
有的人路上不停的说,苗副大队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要面子了。
苗振云和古一鼓两人这会儿正在商量着,要跟刘家垣要多少钱合适,结果就听院子外面闹闹哄哄的。
两人眉头一皱,起身下炕,穿着鞋往院子里来。
苗振云见吃完饭没去地里干活,反而一窝蜂的聚在大队部,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不下地干活,你们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苗振云在村子里很有威望,原本义愤填膺的众人,一见他沉下脸来,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苗振云见众人不说话,凌厉的目光在站着前面的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这才冷冰冰地问:
“好田,你说说怎么回事?”
苗好田是苗振云的侄子,不过隔了一辈。
苗好田为人处事挺好,人也踏实肯干,是大队为数不多的能挣满工分的好手,地里出了苗,大伙儿有什么拿捏不准的,全都来找他。
苗好田也从不托大拿乔,能帮就帮一把,因此在生产大队很有几分人气。
“叔,大伙儿就是想过来问问,今年咱们从刘家垣得了多少洋柿子酱份额。”
苗振云一听这话就知道众人的来意,只听他冷哼一声,目光又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个事情,本来今天干完活了也想跟大伙儿说一说,既然你们现在问,那就在这儿跟大伙儿说一声。”
“今年咱们生产大队不是不做洋柿子酱,而是准备自己做。”
众人一听苗振云这话,顿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咳咳。”
苗振云也不卖关子,三言两语把做洋柿子酱的事情告诉大家:
“去年和前年,咱们也自己做过洋柿子酱,知道是怎么个过程。今年咱们自己做,自己卖。”
“当然,我知道大伙儿怕什么,不过你们不用怕。”
众人知道刘家垣卖洋柿子酱挣了很多钱,据说家家户户百十来块钱的分不说,如今公共账户上还有二十多万块钱呢。
“大队长,我们自己卖,能卖出去吗?”
有人提出了疑问。
做洋柿子酱他们倒是不发愁,可以说十里八村跟刘家垣合作过的生产大队都会做。
难道说,没有人想过要单干这个事情吗?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单干?
赵家沟就是前车之鉴,一个弄不好洋柿子酱做出来卖不出去,可是要赔钱的。
苗振云笑着摆摆手:“这个大伙儿就不用操心了,这洋柿子酱只要做出来不愁卖。”
“那,刘家垣那边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又有村民担心,如今人家刘家垣的洋柿子可是卖到外国去了,政府为了支持这个生意,特地盖了个玻璃大棚。
他们要是真过来找麻烦,政府肯定向着他们。
苗振云闻言,脸上再次露出笑容来:
“有个事情大家还不知道,我就提前跟大伙儿说了,政府决定给刘家垣修路。”
“其中有把一段路,要占咱们生产大队的地。而且还不少,到时候有他刘家垣上门求咱们的时候。”
苗振云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炸了锅:
“什么?刘家垣要修路?还占我们的地?”
“哎呀呀,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刘家垣这么有钱,占了我们的地,肯定要有个说法不是?”
“哈哈哈,那肯定是有说法的,咱们的地可都是好地,要是修了路,以后可就再不能种地了。”
“大队长,咱们一亩地跟他们要多少钱合适?”
苗振云和古一鼓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朝着众人摆摆手:
“行了,大伙儿赶紧去干活吧,这个事情咱们不着急,等着刘家垣提着四样礼上门来找咱们。”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笑起来。
前些日子,为了救村子里人,大队长提着四样礼去了刘家垣,这个事情他们可都还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