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一更】(1 / 4)

赛清正端药回来时就闻到帐中飘荡着一股血腥气,他有点纳闷。

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

可当赛清正行至屏风后方时,手中的药碗险些砸落地面。

疯子……

江南萧就是个疯子。

赛清正原以为有心症的那个人是江望津,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江南萧心下同样存在着让人心惊的偏执。

思及后者那从初见时就带着的满身煞气,或者说,从一开始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此处,赛清正不禁看了眼他怀里的江望津,莫名为对方生出一丝危机感,同这样的人缠上,这辈子怕是都甩不掉。

不过回想起后者对对方的依赖与纵容,或许……这就是天生一对吧。

赛清正咽了咽口水,上前,“陛下的伤,也要处理一下吧。”

江南萧没说话。

赛清正又去拿了药过来,认命地替人处理伤势。比起江望津身上的箭伤,江南萧的俨然要更严重些,竟是生生掉了一块肉。

但见对方看起来除了唇色白了些外就再没有其他异状,仿佛地上落下的那滩血不是他的般,赛清正只觉头皮都在阵阵发麻。

果然是……疯子。

待他帮人处理完伤势,江南萧一点一点将药喂给江望津,赛清正刚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等等。”

片刻后,赛清正守在大帐中,江望津伏在榻上。伤口还在不断传来撕扯般的疼痛,即使失去意识唇瓣也都紧抿着,额角沁着汗珠,眉头皱得死紧。

似是察觉到江南萧离开,他的表情看起来愈发的不安稳。

见状,赛清正低声自言自语:“我算是多想了。”

就江望津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生出甩开江南萧的心思,怕是恨不能永远同对方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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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南萧披上一件玄色的外袍便走出大帐。

邬岸一言不发地在前为他引路,看似镇定,其实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不知为何,邬岸只觉陛下身上萦绕着一股血煞之气,让他不由汗毛倒竖。

两人一路往前,最后停在一个黑色的帐篷前,邬岸道:“人就在里面。”

他说的人,就是方才射暗箭的那人。

江南萧并未开口,他识趣地撩开了帘帐。

邬岸站在外面等着,自幼便开始习武的他耳力不凡,能够听见帐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带着点黏-腻,像是血肉掺和在一起搅拌发出的声音。

一瞬间,邬岸感觉自己的胃部都在抽搐,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场景。

若那人伤的是陛下,或许一剑刺死也就算了结了。

但好巧不巧,这个刺客伤到的是皇夫,邬岸几乎不用怎么想都知道,对方的下场会是如何凄惨,恐怕……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陛下从出生起便只能活在暗处,他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面对杀父仇人不仅不能报仇,还要对那人行叩

拜之礼,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的难熬。

邬岸作为对方身边的得力下属,自认是对他们的陛下有几分了解。

压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看护多年的幼弟,几乎是将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爱。且……对方的身体那样孱弱,换作是邬岸,亦是恨不能将伤他之人千刀万剐。

想罢,邬岸静下心开始等待。

约莫一刻钟后,江南萧从里面走出来,“收拾好。”

邬岸点头:“是。”

待江南萧离开,邬岸掀开帘子,还未踏入便看到淌了满地的血,让他不禁想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多血可流吗。

及至再抬眼扫去时,邬岸顷刻腿肚子一软。

只见那刺客……

被抽筋剥皮,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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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南萧召集所有将领,“七日之内,朕要攻下东戎。”

冷沉的嗓音传遍整个大帐。

戎夷既然联手,那么便将之逐个击破。

众人闻言纷纷垂首。

昨日被刺客混入,陛下是真的发怒了。不过这也正常……至如今皇夫都生死不知地躺在榻上,以陛下对皇夫的珍视程度,势必要拿戎夷人开刀。

至于细作……

江南萧亦派出了影卫查探。

第二日,京城便传出几位皇子被废的消息,身处边关的众将士尚且不知。然远在京都的大臣们全都被帝王的雷霆手段震慑住,没想到对方身处边境居然还能处理朝堂之事。

不过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是那几位皇子勾结外族一事。

硕丰帝一死让他们着实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江南萧远在关外定然是鞭长莫及,几人便商量起来,不如让对方永远都回不来。

事情败露后,端亲王当即将那些皇子在宗室中除名,等候陛下发落。

关外收到消息已是两日后,刚剿灭一处东戎部落的邬岸喘着粗气,一只手作势就要往旁边的沈倾言身上靠。

在关外待了那么久,邬岸脸上早已看不出之前于京中那副逍遥快活的模样,站在一群糙汉子中间丝毫没有违和感。

倘若没人说,根本不会将他同纨绔子弟联系起来。

沈倾言朝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