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看着玄难那鼓鼓的袍袖,登时想起了他是哪一号人物来。 原来的时间线上,玄难和萧峰在聚贤庄打过架,萧峰一起手就把玄难的两条袖子给激碎了,弄得这老和尚颇为尴尬,而没了衣袖,袖里乾坤自然便也破去了。 不过老和尚还是有点东西的,聚贤庄一战没死,后来又带着虚竹去下棋,终于中了丁春秋的招……死因:出手太猛,打中了丁春秋,中毒。 段西暗暗叹息了一声,心道今后和这位大师若是有了点交情,倒是可以考虑邀请他去大理吃一份生吞田鸡……他的手脚也没停着,手里禅杖凝重地一划,一式灵山礼佛使了出来。 这一式当然能用来打人,但也有一点点行礼的性质。 段西便只是划了一划,就凝滞不前了,向这老僧表示,我也不托大,先出手,但是向你行个礼,老子是高手,就不占你便宜。 当然了,这等高手对决,起个先手,也未必就是便宜,玄难一双拳隐藏在袍袖之中,让他先出手,其实更方便看看他有什么变化。 玄难见段西凝招不前,便已知他用意,当下也不再客气,袍袖一挥便向前攻来。 段西见玄难出招,两只宽大的衣袖便如鼓了风一样,拳头根本看不到,衣袖倒像是顺风的船帆一样先打了过来。 段西倒是知道原来时间线上萧峰的解法,若是他来,无论是像萧峰一样掌劲凝实,又或者是一阳指、玄冰指,乃至六脉神剑其实都能解得,只是这玄难就不免要大大落下面子,他是来打架玩的,却不是为了和少林寺撕破脸,因此这种解法……除非玄难实在逼人太甚,不然还是别了吧。 这般闪念间,玄难的衣袖已经拂至,段西知道玄难的衣袖上必然鼓荡满了内力,不禁也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少斤两,顺手便是一式横捣,点在这老僧的衣袖上,却见这老僧手臂一扬,这如若风帆般鼓满的衣袖先是一滑化去了段西这一式横捣的劲力,继续向前拂来。 这一式化劲大为巧妙,段西心内也不禁赞叹实为一招妙着,轻喝了一声好,把禅杖略略收回,向上一拦,挡住了僧袍拂来的攻势,左手自然而然从自己肋下空档处挥出,果然接住了玄难打来的一拳,当下玄难和周围一众僧人都不禁喝了声彩。 两人拳掌一触即收,随即又连连出招,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便已过了十招上去。 一连对了数招,玄难都是以化劲避开段西禅杖上的直击之力,然而段西心头也逐渐明朗。 这种化劲的做法,便也只能对付内力平庸之辈,倘若他不是仍想着给这老僧留点薄面,手上内力真个勃发,这袍袖又哪里能够这样轻巧地化开?玄难既然好用这袖里乾坤,这僧袍的材质自当有特异之处,但段西若不留力,一棍捣出缠住,再顺势一转,便就是不碎,也势必被绞成了一匹烂布,那袖里乾坤也便变了无袖乾坤。 至于玄难飘忽不定的拳劲,几次都被他下意识的空档防守挡住,段西心中一时明白起来:他这拳劲虽然藏在衣袖之中,但头脑里攻敌之弱的想法却是变不了! 想通了这两点,段西脸上笑意渐浓,手上仍是随意挥洒出一套伏魔杖法应敌,身形上便有意无意卖了些破绽出来,果然便又探明了玄难的几式拳劲。他的心下笃定起来,便一式式递出,三十六式伏魔杖法不多时便使了一遍,而对面的玄难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起来。 无他,尽管段西留力,他也已经发现,这个年轻人的内力,丝毫不弱于自己。 往昔这个老僧一套袖里乾坤使出,虚实莫测,飘忽难料,无论衣袖还是拳招中都蕴含着厉害的杀招,对手若是专心化解他衣袖的杀招,固然要为他的拳劲所击;而若是一意解拳,他的杀招便又转移到了袖力之上,往往自我品味起来,只觉得无懈可击,然而今日遇见内力不逊于己之人,登时觉得衣袖虽然还在,那一切的招数却是几乎失去了意义。 而在段西看来,这老僧这一手功夫的弱点更多,他的北冥神功已然大成,若是生死相搏,玄难这鼓满内力的打法,简直就是给他送餐,用不了数招便可以被他紧紧箍住,吸个一干二净。 段西一套伏魔杖法打完,干脆一扭腰,轻轻巧巧将这禅杖向着虚尘抛了过去,转以赤手空拳和玄难过招。 玄难能以袖力威胁后生晚辈,那是他的内力较江湖上的二三流好手为高的缘故,段西又哪里用得着害怕?适才过招之中,他也都摸清楚了玄难数股拳劲的变化,当下心中忽有所得,便也懒得把他的招数变化一一试全,他同样将内力鼓到了锦袍之中,一样地朝着玄难玩起了“袖里乾坤”。 “袖里乾坤!” 段西一起手,玄难便忍不住一声低呼。 不过应上数招,他当即明白,这是对方现学的招式。 这套绝技于秘籍上所载固有一些招式,玄难在对敌之中自有一些临机的变化,却不是秘籍上曾载有的,此刻段西所用,恰恰有着这些新的变化。他甚至还别出机杼,将一些本无关联的招式,自然而然地串了起来,打出了玄难所意想不到的新妙用。 接连数招打来,玄难倒也察觉了对方的留手,倘非如此,他的身上早已中了数拳。 这老僧从一开始的风度翩翩,到发现少年人旗鼓相当之后的郁闷,打到此时,却又有些佩服起来。一开始看见有个锦袍公子在和虚字辈的弟子切磋,他便推测此人应是玄悲提到过的段西,只是对这师弟口中的赞词颇有些不大相信,只道这么一个年轻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