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此刻于前方一里之外列阵相迎的这支北漠大军,乃是由【魔将】拓跋无锋亲率的人马,也就是北漠太师麾下的军队? 所以,无论是这支北漠大军,还是为首的拓跋无锋,今日之举,其实是来迎接这位即将归降于北漠太师帐下的江三公子? 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这一点,经历这一路艰难险阻的江浊浪和小雨,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于是不等江浊浪开口吩咐,心有默契的小雨便已伸手点了开欣的昏睡穴,让她安安静静地在马车上沉睡过去,以免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果然,拓跋无锋继续策马逼近,终于在他们马车前的十丈开外停下,然后遥遥询问。 身为常年与中原大军交战的北漠统帅,拓跋无锋自然会说汉语 ——但不知是否因为受他脸上戴的面具影响,他那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刚一出口,立刻便有回响生出,从而令叠在一起的声音既古怪又诡异,仿佛并非来自人间。 至于他此刻的这一开口询问,内容只有三个字: “江浊浪?” 显然,他是在向对面马车上的江浊浪询问。 江浊浪不敢大意,回答说道:“是……” 拓跋无锋没有再问,而是选择自报身份,缓缓说道:“太师帐前,拓跋无锋。” 江浊浪并不多言,只是隔空抱拳,便算是回应了他这句话。 只见战马上的拓跋无锋默然半晌,随即又说道:“尊驾昔日来信,太师已然亲阅。闻江三公子有意归降,无疑大喜过望。太师曾言,北漠若得江浊浪,便如前秦得王猛,势必兵强马壮,投鞭断流,席卷中原,指日可待。” 江浊浪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不敢……” 却听拓跋无锋话锋一转,紧接着又说道:“然则今日吾在此等候,却非列阵迎接,而是来取汝之性命。” 对此,江浊浪似乎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只是问道:“敢问……这是拓跋将军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师的意思?” 听到这话,面具下的拓跋无锋顿时干笑两声,缓缓说道:“补天裂土,果然名不虚传。汝之聪慧,诚然不假。” 顿了一顿,他已解释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尊驾所谓之归降,绝非真心实意,而是诡计阴谋。或行刺暗杀,或构陷谋害,其间种种凶险,与其防患于未然,不如由吾先行掐灭,以绝后患。” 江浊浪依然面不改色,反而笑道:“是真心实意也好,是……诡异阴谋也罢……此中是非,理应由……太师亲自评判。拓跋将军越俎代庖……罔顾太师号令来取在下性命,却不知……所图为何?” 马背上的拓跋无锋再次干笑几声,回答说道:“太师生性好赌,往往以身为注,弄险胜天。纵然明知归降有诈,亦会收留尊驾,以观后效,此乃天性使然也。然则以太师今时之尊、北漠今时之势,中原江山原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又何必于尊驾身上下注,冒险赌此一局?” 说罢,面具后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再次往下一沉,缓缓说道:“是以吾之所图,无非是替太师除奸,亦是替北漠除患,不允尊驾有机会于北漠境内翻云覆雨,兴风作浪。” 话到此处,拓跋无锋的话显然便已说尽 ——他今日之所以率军守候于此,说到底便是宁枉勿纵,取江浊浪的性命以绝后患。 于是他再次策马向前,朝马车上的江浊浪缓缓而来。 江浊浪不禁叹道:“如此看来,在下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拓跋无锋的回答很简单: “是。” 然而马车前的小雨已经接过话头,向这位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铠甲之中的【魔将】笑道:“说不定死的是你。” 她口中说话,手里的【天华剑】已缓缓出鞘,剑身寒光吞吐。 拓跋无锋面具后的目光立刻落到小雨手中的这柄剑上,随即说道:“此剑虽利,却尚不足以取吾性命。” 小雨笑了。 她左手持剑,淡淡说道:“那试试?” 拓跋无锋没有回答 ——然而他继续纵马前行、浑身上下毫无防备的举止,分明是根本就没有把小雨和她手中的剑放在眼里。 小雨的眼中已有杀意,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待到拓跋无锋这一人一骑离他们的马车还有六丈距离时,小雨终于出剑了! “叮——” 【天华剑】锋利的剑尖刺中拓跋无锋身上厚重的铠甲,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碰撞之声。 这不是一剑之声,而是无数剑之声 ——就在这一刹那间,小雨手中的【天华剑】以暴雨狂风般的攻势,剑剑刺向拓跋无锋的周身要害! 战马上的拓跋无锋既没有招架,也没有躲避,就这么任由小雨的剑尖接连刺中自己身上的铠甲。 “叮——” 咽喉、面孔、头顶、后颈、肩胛、胸膛……拓跋无锋接连中剑 ——剑尖每一次命中他身上的铠甲,都随之发出一声短促的金铁碰撞之声,一声接一声汇聚在一起,由此化为一连串经久不衰的长音。 只可惜即便是这柄【天华剑】的锋利,也无法刺穿拓跋无锋身上的这件铠甲,更无法伤到对方一丝一毫! 显然,拓跋无锋身上的这件铠甲并非凡物 ——小雨在很早以前,就曾经听说过江湖上的传闻,知道北漠这位【魔将】的身上有一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甲,名为【麒麟紫金甲】。 今日一见,这件【麒麟紫金甲】果然是一件当之无愧的宝物,甚至面对自己这柄【天华剑】上连绵不断的杀招,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