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嘴上自然不肯服输,当即扬声念道: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 男儿到死心如铁,千乘万骑尽烟尘!” 琴音诗句,一股豪气油然生出,在奔腾的黄河之上冲天而起,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忧虑一扫而空。 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一个不谙世事的女童,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他们都不怕,自己身为堂堂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 南宫珏已不再犹豫。 前路再如何凶险艰难,战到最后一刻便是,大不了就是一死! 尽人事,听天命 ——有些事只要去做了,成败得失其实并不重要。 或许,这也是自己这位只剩十天半月性命的雇主,依然要坚持北上出关的原因…… 渐渐地,众人所乘货船破浪而行,马上就要抵达黄河北岸的渡口。 然而本该人来船往的渡口,此时竟格外冷清,隐隐呈现出一片肃杀之意。 南宫珏心中一凛,举目望去,才发现空荡荡的渡口处,此时居然只剩下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披宽大东瀛武士服、脚踏一双高厚木屐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头古怪甚至有些可笑的发型。他的腰间斜插着一长一短两柄倭刀,此时长刀已经出鞘,用双手握定稳稳竖在身前,孤身静立于码头伸向河面的堤坝之上。 显然,对方摆出的这个架势,就是在告诉江浊浪一行人,要想下船登岸,必须要先过拦在堤坝上的他这一关。 这是一个挑战 ——是这个来自东瀛的高手,孤身一人向船上众人发起的挑战! 南宫珏已准备应战。 既然对方是孤身一人等候于此,基于学武之人最基本的尊严,当然要给对方一个一对一公平较量的机会。 而这一战,显然不可能让马车里重伤垂死的江浊浪出手,浑身是伤的小雨,似乎也不太合适。 所以南宫珏义无反顾。 转眼之间,船已靠岸。 但因为堤坝上这个东瀛人带来的压迫感,几名船工虽不明所以,但惊骇之中,竟不敢用绳索将货船系上堤坝上的石墩,更不敢放下登岸的踏板,只能让货船在堤坝附近来回飘荡。 南宫珏当即飞身下船,稳稳落在狭长的堤坝上,按剑走向前方那个东瀛人,随时准备拔剑。 持刀在手的东瀛人纹丝不动,漠视南宫珏的逼近,口中则用撇脚的汉语说道:“酒井一真,中条一刀流!” 南宫珏听说过这个名字 ——之前诸葛阴阳曾说,此番东瀛一路总共来了七十多人,乃是以【中条一刀流】的星野千泉和酒井一真等高手为首,另外还有一个东瀛四大高手之一、【甲贺忍术】的城田隐川。 而眼前这个【中条一刀流】的酒井一真,居然选择了孤身等候在此叫阵,不管怎么说,至少是一条值得敬重的汉子。 南宫珏不敢轻视,当即模仿对方的句式,说道:“南宫珏,中原武林!” 酒井一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双手紧握长长的倭刀,仿佛是一尊从上古时期便已矗立在堤坝上的石像。 南宫珏也不废话,继续举步逼近,但很快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对方接下来将会攻出的一刀 ————那将会是近乎完美的一刀,不存在丝毫瑕疵,也不存在任何破绽! 他立刻想起之前路途上劈断两匹奔马、劈向自己和劈向马车车厢的三刀。 若非已经见过三次,南宫珏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一刀。 而这,就是所谓的【中条一刀流】? 南宫珏当即停下脚步,紧握鞘中之剑和对面的酒井一真隔空对峙。 显然,对方蓄势待发的这一刀,其实和小雨指点自己的那招【拔剑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剑一出鞘,便要杀人。若非必要,何必出鞘? 同样的道理,对方接下来的这一刀,要么不出刀,要么就是近乎完美的绝杀一刀。 也就是说,双方这一战,只能是一招判生死! 自己的【拔剑式】,能够胜过对方出手的那一刀吗? 南宫珏没有把握,只能继续在狭窄的堤坝上静立,和对面的酒井一真僵持。 他们都在等待对方先一步露出破绽。 然而,对于先一步占据地利的酒井一真而言,耐心和毅力,本就是他的长处,而且是【中条一刀流】的入门基本功。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等待,守得住每一个黑夜的那种近乎绝望的孤独和寂寞。 不过片刻,南宫珏额上已有冷汗浸出。 不料就在这时,小雨的声音突然从南宫珏身后传来,问道:“我之前那一剑,你看清楚了吗?” 全神贯注的南宫珏不禁一愣。 她问的是哪一剑? 是她之前连人带剑从车窗中激射而出,将一刀劈向马车的倭寇分成七八块残尸的那一剑? 南宫珏惊疑之际,小雨的声音已叹了口气,笑道:“算了,我再给你示范一次,看仔细了。” 话音落处,小雨已经落上堤坝,从南宫珏的侧面经过,漫不经心地走向对面的酒井一真。 伴随着小雨这一入场,南宫珏的压力顿时消失,不由地后退两步,缓缓喘息 ——既然小雨已经接过了这一战,自然用不着他再插手。 毕竟,南宫珏也没有把握…… 而对面持刀站定的酒井一真,身形动作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他所有的精气神,早已全部灌注在即将出手的这一刀之上,无论对手是谁,他这一刀都不会变。 小雨继续沿着堤坝前行。 虽然她脸上的神情很轻松,可是她脚下轻松的步履,也逐渐开始变得缓慢。 终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