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说道:“古往今来,凡居高位者,谁人敢说自己清白?岳飞也好、少保也罢,能够位极人臣、支手遮天,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及至获罪受诛,不过政权纷争之败,又何谈‘冤枉’二字?” 听到龙老仙尊这番话,一直都很平静的江浊浪,顿时脸色一沉。 他当即抬眼望向这位武林前辈,反问道:“都说龙老仙尊是……黄山派‘太上掌门’,更是中原武林最受尊崇的前辈高人……身居如此高位,却不知……这百余年来,龙老仙尊又在背地里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一出,龙老仙尊那干瘪的脸颊直气得铁青一片,脱口怒吼道:“放肆——” 他盛怒之下的这一声怒吼,竟下意识地用上了黄山派【春秋正气】的内劲。一时间但听怒吼声响彻天地,直震得在场群雄耳中轰鸣、头晕目眩,功力稍弱者更是险些摔倒! 而功力尽失的江浊浪首当其冲,若非旁边的南宫珏及时搀扶,当场便要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仅是一声怒吼,其威力竟至如此? 由此可见,这位一百三十余岁高龄的龙老仙尊,其内力之深,显然已经到了深不可测、无法估量的地步! 伴随着龙老仙尊的怒吼声落下,不止是江浊浪,在场的两千多人皆是心有余悸,吓得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至于龙老仙尊自己,似乎也觉得这一声怒吼有些失态,急忙收声,再不言语。 于是整个会场,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当中却有一个人例外 ——只见会场南面那个白衣胖子,此时居然换到了隔壁一张八仙桌上入座,大摇大摆地吃着面前一盘还剩大半的白切肉。看他这副大快朵颐的模样,别说龙老仙尊方才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似乎就连此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都全然不知。 黄山派的潘掌门早就对这胖子极为不满,正好也是替龙老仙尊化解尴尬,当即厉声说道:“今日天下英雄齐聚于此,乃是共商大事,这位朋友若只是来吃饭的,便请离开!” 但那白衣胖子就像是聋了一样,继续将巴掌大小、手指厚薄的白切肉卷上大葱,在酱油碟里一滚,径直塞入口中,根本不理会潘掌门的质问。 潘掌门直气得七窍生烟,转头怒视同桌的洛长川。 洛长川急忙起身离席,打算亲自下场亲自“送走”这个白衣胖子。谁知他刚踏出两步,忽听江浊浪说道:“洛大侠还是……不要招惹这位朋友为好……” 洛长川顿时一愣,问道:“这位是江三公子的朋友?” 江浊浪缓缓摇头,叹道:“在下生平……也就三两个朋友,如今皆已死尽……更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要是在下没猜错的话,这位朋友今日前来……应当也是为了在下身上那什么【反掌录】……甚至……还要取在下性命……” 洛长川听得眉头大皱,一时也吃不透当中深浅,只得再问道:“如此说来,江三公子是认识这位朋友了?” 江浊浪反问道:“不知洛大侠……可曾听说过【十二星君】……” 洛长川又是一愣,缓缓摇头。 再看四下群雄,同样也是一脸茫然,显然都没听说过什么【十二星君】。 只听江浊浪叹道:“毕竟都是些陈年旧事……诸位不知,也属正常……龙老仙尊纵横江湖一百多年,应当还有印象……” 听到这话,龙老仙尊苦思半晌,最后也不敢确定,只能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江浊浪继续说道:“所谓【十二星君】……乃是昔日一十二位……以生肖为名的杀手……最善死缠烂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江湖中人提及其名,无不头疼……至于今日到场的这位,观其形貌……应该便是其中的【猪头星君】……也被称之为【猪头仙尊】……” 对此,在场群雄显然是第一次听说,不禁相互询问,窃窃私语。而龙老仙尊听到这【猪头仙尊】四个字,总觉得是在指桑骂槐,却又不好点破,否则反倒显得是自己凑上前去挨骂,只好沉默不语。 而会场南面那个白衣胖子,此时依然没有丝毫反应,任凭众人如何谈论自己,他只是埋头大吃。待到一盘白切肉吃完,又将桌上的半只烤鸭拿了过来。 当下洛长川和潘掌门急忙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和自己相同的意思 ——眼下江浊浪和【反掌录】的事还未解决,不管这什么【十二星君】是何方神圣,今日有岳青山岳盟主坐镇,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自然不必在这节骨眼上与之计较,免得节外生枝。 当下两人便不再理会那白衣胖子,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江浊浪身上。 可是摆在眼前的局面,仍然是方才那个已经聊僵的局面 ——只要江浊浪交出那半部【反掌录】,便可饶他一命,但他却一口咬定没有【反掌录】。 怎么办? 幸好就在这时,白马寺新任住持传义大师已站起身来,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且容贫僧说句公道话。世间之事,本就难分对错。争执双方,往往是各自有各自的道理,易地而处,其实谁都没有错。”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所以争执双方若是上到公堂,便以律法为准,裁定对错,判决结果。但争执双方若是身在江湖……”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抬眼望向同桌的公道堂主事之人、【白面关公】洛长川。 洛长川顿时醒悟,接口说道:“大师所言甚是!江湖上的争执,自然是按江湖上的规矩解决,那便是拳脚见高下,胜败判对错!” 他这话出口,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