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久前他和【灵鹫三镜】中的镜戒禅师生死相搏之时,临危悟出的剑道! 所以南宫珏只好调匀呼吸,努力压下心中怒火,准备开口叫阵。 谁知他话到嘴边,又一次被别人抢先了。 这次抢先开口的,居然是小雨。 面对酒楼里的镜灭禅师、自称【熊爷】的少女和数十名水匪,再听到他们口中的挑衅和侮辱,她既没有动怒,也没有理会,甚至连看也没怎么看他们。 现在,她已转向南宫珏,脸上还带着笑意,说道:“你要做两件事。” 南宫珏只能往下听 ——望着小雨脸上兴奋的神情,他竟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心底生起。 小雨已说道:“第一件事,是照顾好开欣。” 顿了一顿,她补充说道:“我说的照顾,除了要保护她的周全,还包括她看到的、听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宫珏当然明白。 他躬身弯腰,用拿剑的左手将开欣从地上抱了起来。 然后不等开欣询问,他的右手已轻轻拂过开欣后脑,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在自己的怀中沉睡过去。 小雨微微点头,表示赞许,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你守在门口,一个都不能放走。” 南宫珏立刻明白她了她的意思,不由地深吸一口气,说道:“好!” 然后他抱着开欣退后两步,果然守在酒楼门口,随时准备拔剑阻挡。 他已经知道小雨要做什么了 ——她是打算亲自动手! 接下来,酒楼大堂里发生的事,南宫珏虽然已经有很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脸色惨白。 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间正在发生的事……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那就是“血肉乱飞”! 倘若今日的【柳林铺】已沦为人间地狱,那么此刻这间酒楼大堂里,就是地狱中的屠宰场! 左腿受伤未愈的小雨,依然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向大堂里这一众水匪,然后从他们的身边、他们的手里夺过各式各样的兵刃,随手挥砍捅刺。 尽管这些水匪们的武功不算太高,但每一个人都够刚够狠,没有露出半点惧意,更没一个人逃跑! 所以持剑堵在门口的南宫珏,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什么事都没有做,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默默欣赏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最后,在场的数十名水匪没有“伤”,只有“亡”。 无一例外,所有精壮男子尽数毙命,死状千奇百怪! 而小雨也沦为了一个血人。原本淡黄色的一套衣裙,被血彻底染成了深红色 ——血都是别人的! 随后,她踏着流淌一地的血泊,来到一张方桌前。 方桌上面,是那位身披银色斗篷、自称【熊爷】的少女,如今已经身受重创,仰天摔倒在桌面上。 她的口中是汩汩涌出的鲜血,流得满脸都是,双唇还在不停开合,说着含糊不清的词句 ——从她眼中涌出的泪水推测,她应该是在求饶。 可惜小雨没有理她,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拄的拐杖从她肚子下方硬生生捅了进去,一直穿透身体,最后从她嘴里穿出。模样就像是用一根长棍将整只牛羊串起来准备烧烤一样。 很快,少女和她麾下那数十名水匪一样,再也没有了声音,只有鲜血和眼泪还在继续流淌。 虽然眼前这一场杀戮实在太过惨烈,但以南宫珏对小雨的了解,这一切还算是在意料之中。 但在南宫珏意料之外的是,小雨居然还留下了一个活口 ——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灵鹫三镜】中的镜灭禅师,如今已是双腿齐膝而断,如同跪在地上一样,灰溜溜杵在墙角。 而他脸上的神情,既有惊恐,又有疑惑,似乎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理由很简单。 小雨已向他吩咐道:“既然你见过江浊浪一行人,这便带我们去找他。” 镜灭禅师愕然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老衲只是……只是在淮河上……和江浊浪他们打过一个照面,然后就沉船落水,好不容易才和【飞熊寨】的人上了岸,一路追踪至此……实不知……” 说到这里,他终于开了窍,急忙拼命点头,改口说道:“只要姑娘饶老衲一命,老衲一定……一定既往不咎,再不敢提过去的恩怨,一心一意带你们找到江三公子!” 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宫珏当然也没有意见。 于是众人没有耽搁,马车立刻重新启程。 不同的是,除了车厢里的小雨和开欣,马车前面南宫珏的身旁,现在多了一个双腿齐膝而断的老僧,断腿处还一路滴落着鲜血。 经过镜灭禅师的解释,南宫珏已经知道【柳林铺】里的这些百姓尸体,其实都是追杀江浊浪的那位【百毒神君】所炼制的毒人,早就已经丧失了人性。 而江浊浪一行人,十有八九是被这些毒人所迫,经由此间逃离。 至于他们撤走的路线,一点都不难找。 顺着镇外杂乱的脚印和零零星星的毒人尸体,南宫珏奋力挥斥马鞭,驾车一路往北追寻。 渐渐的,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黑尽,仅余一点星光照亮荒僻的四野。 马车前行的路,也越来越崎岖、越来越艰难。 直到又在一条溪水边发现十多具毒人尸体,眼前便只有一条进山的独路,通往几座夜色笼罩中的荒山。 南宫珏正准备驾车再行,谁知突然之间,只听“铮”的一弦琴音,既像是在自己耳旁响起,又像是从九天之上飘落人间,其声径直覆盖了方圆十余里,不停回荡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