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在场,不禁双双望向此人。 只见王刀已将手中大刀向江浊浪一扬,厉声说道:“既然都要死在这里,临死前,先容我砍他三刀,报了谢王孙的仇!” 众人顿时一愣,却听清泠子突然冷冷说道:“你们可有闻到,火油的味道?” 她的嗅觉并没出错 ——就在众人争执之际,上游熊爷所在的楼船附近,河面上已出现了一层漆黑色的火油,正顺着水流方向,向众人所在的这条小船缓缓流淌而来。 待到这一大片火油抵达众人所在的小船是,对方只需将火油点燃,整条小船连同四下的河面,当场便会化为一片火海。 届时,除了跳船入水,船上众人便再无其他选择 ——而对于不识水性的众人来说,下到河里,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眼见对方居然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何不平盛怒之下,不禁脱口问道:“熊爷这是何意?” 只听楼船上的熊爷笑道:“别说没给过你们机会,我最后再说一次,交出江三公子和凡因大师,就饶你们不死。” 凤鸣霄也怒道:“飞熊寨今日之举,又怎会留下活口?熊爷这话,莫不是将我等当做了三岁小孩?” 却听熊爷吃吃笑道:“要想守住秘密,未必一定要杀人灭口,也可以将各位关押起来,充当我的男宠。至于到时候我是否会宠幸到凤公子头上,却要看你的功夫如何了。” 话音落处,四下已是一片哄然大笑,分明已将众人当作了砧板上的肉。 凤鸣霄直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又能怎样? 没有办法了…… 不管熊爷的话是真是假,今日之事要想活命,对方给出的这个选择,已是唯一的希望…… 凤鸣霄身为此行的首脑,当即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准备做出决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不料一旁的凡因大师却抢先开口,沉声吩咐道:“稍后王刀王施主只管松开竹篙,任由小船顺流而下,然后与凤少侠、清泠子道友一同驾船,往下游方向合力杀出一条血路! 与此同时,趁着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在这条小船上,何大侠便带着江施主弃船入水,伺机从水路逃生!” 耳听凡因大师突然开口发号施令,船上众人惊讶之余,一时都没反应回来。何不平更是脱口问道:“大师你……” 凡因大师已说道:“至于贫僧,稍后则会独自冲向上游方向,缠住飞熊寨的熊爷和大孚灵鹫寺的镜灭禅师,从而替各位争取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背上装着【破阵】的包袱,然后从船舷上掰下两块木板。看这架势,竟是要将木板抛落河中,作为施展轻功的踏脚之用。 对于凡因大师这一部署,凤鸣霄一时间竟不知是否应当照办,只得问道:“大师你……你还有力气动手?” 要知道这位白马寺的高僧本就重伤在身,而且和众人一样腹中空空,又哪有力气跃过七八丈远的河面,去和上游的熊爷、镜灭大师等人缠斗? 对此,凡因大师自然已有应对之策 ——只见他双掌在胸前合十,呼吸吐纳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辉,已在他掌间流转开来。 【虎衣明王金身】 ——面对眼前的危机,这位凡因大师,已准备再一次施展他白马寺的这门无上神通! 谁知就在这时,江浊浪突然说道:“大师且慢……” 若是旁人出声阻止,凡因大师定然不做理会。但听到江浊浪开口,他不禁微微一怔,问道:“江施主何事?” 只听江浊浪缓缓问道:“【虎衣明王金身】共有三相……黑为降魔之相,白为慈悲之相、红为智慧之相……敢问大师,如今修行到哪一相了?” 凡因大师顿时一惊,只觉背心里冷汗淋漓,掌间神通也随之散去,颤声说道:“贫僧只是初窥门径,尚未……尚未修行至黑白红三相……” 江浊浪叹道:“既然神通未成……似大师这般随意施展……岂非暴殄天物、自绝生机?” 凡因大师急忙解释说道:“江施主不必担心,贫僧自习得【虎衣明王金身】以来,只是先前在庐州城外用过一次,尚余两次可用。” 却见江浊浪已将身子努力挪到船舷边,将右手探入冰冷的河水里,口中则说道:“劳烦大师度我些真气……四层功力即可……不可太多,否则在下这身子……便吃不消了……” 听到这话,船上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不知这位江三公子要做什么。 凡因大师同样也是不解其意,但对于江浊浪这一吩咐,他竟毫不犹豫,当即伸手抵住江浊浪背心,果然只用了四层功力,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注入他体内。 然而过了半晌,这位江三公子身上,却不见丝毫动静。 眼见上游漂浮而来的大片火油已是近在眼前,转眼便要碰上众人所在的小船,凤鸣霄情急之下,忍不住喝问道:“江浊浪,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凡因大师也是一脸惊骇地说道:“原来江施主的周身筋脉……早已尽数断裂,就连丹田也已焚毁……这……这真气……” 只见江浊浪依然将右手浸泡水中,甚至缓缓闭上了双眼,说道:“是在下算错了……还请大师……用上六成功力……” 凡因大师又惊又急,只能依言照办,又加了两层功力。 其余众人还想开口再问,不料陡然之间,也不知是夜空中的浮云散去、残月光动,还是四下船只上的火光突然跳动,整片淮河的江面之上,似乎有一层微光流动,却又一闪即逝。 紧接着,以众人所在的小船为中心,四下江面上已传来一连串